看着我满脸错愕的样子,袁浩宇皱起了眉头,将握在手里的手机丢到了我的身上。
“如果你想赴约,现在打回去还来得及。”不阴不阳的语调,配上他翻起的白眼透露着几分傲娇的味道。
看着那人气呼呼的侧脸,我忍不住笑了出来。
袁浩宇转过头看了我一眼,“笑什么笑。”
我极力克制着想笑的冲动,抿着嘴唇冲着他摆了摆手,“没什么,你好好开车。”
闻言,男人又恢复了目不斜视开车的样子。
虽然袁浩宇已经是个成年男人,大部分时间也算的上沉着稳重,但偶尔有时候也会跳出那些维持着的框框架架,将心里的小男孩摆到台面上来。
刚刚那模样分明就是醋坛子打翻了,像只护食的小狗一样,就差呲牙咧嘴了。
我叹了口气,这个烂摊子还得我来收拾,我拿起手机,翻找到秦峰,给他发了条短信,表达了歉意,并表示在外边有事不方便,将这件事草草给圆了过去。
旁边人的目光太过于刺目,我怎么可能感受不到,顶着巨大的压力编辑完短信,我就快速的将手机塞进了口袋。
看见我的动作,袁浩宇冷哼了一声。
得,这家伙还在生闷气。
我心里又好气又好笑,算了,总归是结婚纪念日,就发回善心哄哄他吧。
“我拒绝了他,陪你去吃饭。”我紧了紧自己身上的大衣,往他的方向凑了凑。
果然,空间里的气氛骤然发生了改变,像是冬日里迎来了一抹温暖的骄阳,我看见袁浩宇气鼓鼓的腮帮子瘪了下去,慢慢弯起了嘴角,用眼角的余光飞快的瞥了我一眼,吐露着得意。
我也跟着笑了笑,重新缩回了自己的位子上。
跳过这个小插曲,车子又行驶了十分钟,终于达到了目的地。
荣德的特色就是外环墙是由玻璃做成的,置身于上可以将整个A市的夜景尽收眼底。
袁浩宇将车子停好,然后牵着我走了进去。
刚到门口,侍应生就非常有眼力见的迎了上来,“两位贵宾,请出示您的预约短信。”
袁浩宇将手机短信页面递给了他,侍应生双手接过,送到前台验证过后,便引着我们来到了一个隔间。
爱美之心人皆有之,况且这个房间的布置确实独出心裁。
隔间是用一块块包浆木头围成的,上面镶嵌着鲜花和枝叶,让人仿佛真的置身于野外,面前的桌子也是木质的,做成了阴阳八卦的形状,中间的圆点就是座位。
我好奇的打量着周围的装饰,小心地拿起一朵花放在鼻尖嗅了嗅,淡淡的梅香瞬间丰盈了鼻腔。
袁浩宇将西装外套脱了,坐在座位上,饶有兴致的打量着好似乡下人刚进城的我,“还喜欢吗?”
尽管我心里很满意,但也不想表现出来,做人总要给自己留点余地,于是想了想挑了个比较中肯的评价,“还行。”
袁浩宇低低的笑了一声,耸了耸肩。
侍应生穿着西装马甲,一只手拿着一瓶红酒,另一只用托盘拖着两只高脚杯,走到我们的面前,鞠了一躬,“先生,您要的酒。”
我看了一眼对面的人,“还要喝酒吗?”
“当然了,结婚纪念日怎么能不喝酒。”袁浩宇拿过我面前的酒杯,不由分说的倒了进去。
暗红色的液体在杯中涌动,袁浩宇端起他的那一杯来冲着我示意。
逃是逃不过了,那就喝吧。
我端起了眼前的酒杯,跟他碰了一下,就打算一饮而尽,却被男人给拉住了。
“怎么了?”我疑惑的看着袁浩宇。
“此情此景,我们不觉得应该得说点什么在喝吗?”袁浩宇摇着酒杯,伸出舌尖舔了下嘴唇。
“......说什么?祝酒词吗?”他这一问我的脑袋也登时短路了。
“结婚纪念日说什么祝酒词!你当时这是跟朋友聚餐啊还是给领导陪酒啊!”袁浩宇大概也没想到我这么不解风情,语气里满是抱怨。
“那......你来说?打个样?”我端着杯酒喝也不是,放也不是,着实有些难受。
袁浩宇松了松领带,半晌飘出来一句,“算了,我也不知道说什么了。”
我举着杯子重新碰上了他悬在半空的手,玻璃相撞发出清脆的响声,带着几分豪迈说,“那就干吧。”
“干”听着我生硬的救场,袁浩宇笑了出来。
在外奔波了一天,经历了生理和心理的双重考验原本昏昏欲睡的我,早已经在饭菜端上来的那一刻将睡梦的种子抛到了九霄云外。
旁边的师傅在现场表演撒浆,浓重的酱汁浇在焖煮的肉上,发出嗞啦声音的同时伴随着浓郁的香气。
肚子非常配合的叫了两声,让我脸上一阵发红,太不矜持了。
袁浩宇将那盘菜往我面前推了推,“吃吧。”
我也懒得跟他客气,夹了块肉就迫不及待的放到了嘴里,烫的我忍不住吐出了舌头。
对面的人正慢条斯理的吃着面前的青菜,看见我的样子忍不住开口吐槽,“慢点吃,没人跟你抢,穿的这么高档动作跟饿死鬼投胎似的。”
嘴里叼着肉也挡不住想要回击的心,我含糊不清的说道,“要你管,吃你的饭。”
这场“约会”的结果,竟然跟我出门前无意中说的玩笑话一样,大部分时间都是我在吃他在看。
搞得原本狼吞虎咽,没脸没皮的我也有些羞涩。
我将最后一块肉陪着米饭吞下肚,从手边抽了张纸擦了擦嘴角,摸着有些微鼓的肚皮满足的往柔软的垫子上一靠,享受着被喂饱后的贪足。
“吃饱了?”袁浩宇手里捏着杯酒,轻抿了一口,喉结伴随着吞咽的动作上下滑动,优雅的像个绅士。
一系列动作,看得我脸上隐隐有些发烫。
“嗯”
我不自然的别开了目光,坐直了身体,努力让自己看起来也优雅一些。
“回家吧?”
喂饱了肉体,接下来就要修养精神了,回家睡觉自然是最稳妥的办法,于是我果断的提出了想要离开的请求。
袁浩宇放下了手里的酒杯往前凑了凑,“回家多没意思,今天可是纪念日哎。”
“那你想干嘛?”不知道眼前的人想搞什么幺蛾子,我有些紧张的吞了吞口水。
“我带你去个地方”袁浩宇牵着我的手就要往外走。
“哎...哎哎,我们去哪啊”男人全然无视了我的挣扎,半拖半抱着我走出了酒店。
此时已经接近午夜,外面的风吹得我有些发抖,袁浩宇将我往他的身边带了带,快走了两步将我塞回了副驾驶。
自知逃不掉的我只能认命,只是暗自祈祷,希望不要玩的太过分。
空天暖烘烘的吹的我有些犯困,也没了跟他掰扯的活力,像只霜打了的茄子。
袁浩宇看着我有些迷蒙的眼睛开口,“你如果困可以先睡会,到那估计得四十分钟左右。”
我应了声,困意却登时全无,满脑子在盘算着四十分钟车程会是去哪。
这个点应该也只要酒吧可以去吧?
但是带老婆去酒吧的这种搭配似乎又有些奇怪。
就在我纠结的时候,车子忽然停了下来,我睁大了眼睛往四周一看,脑子像炸开了烟花一样顿时懵了。
袁浩宇竟然带我来了游乐场!
真不知道,他使了什么手段,让游乐场营业到了现在。
看着我震惊得样子,袁浩宇的脸上多了几分得意,“下车。”
听着男人的话,我晕晕乎乎的从副驾驶走下来,被他牵着走到了园里。
袁浩宇豪气地指了指前面的一堆设备,“你想先玩哪个?”
平日了爆满的游乐场,此时只有我们两位游客,每个游戏设备的旁边都有两名工作人员翘首以盼,等待着我们的“临幸”。
看了眼身边的人,我筑起铜墙铁壁的心里竟然有了一丝松动,像是万年积雪在阳光的照射下不可控制的裂开了一道口子。
“玩那个吧”我指了指最没有技术含量,但却最受欢迎的旋转木马。
“好”袁浩宇牵着我就往那走。
缀满了彩灯的设备,配合着欢快的音乐,转动了起来,我挑了一匹最外侧的黑马,袁浩宇则跟在我身后,选了一匹矮马。
这大概就是追逐的乐趣?
三分钟过得很快,放下了负担的我恢复了爱闹的本性,拽着袁浩宇就往跳楼机的方向走。
“啊啊啊啊啊”
从高处跌落,心脏带来的失重感,让我们忍不住喊了出来,回荡在寂静的深夜显得格外清晰。
紧张中交握在一起的手,一直到落地接下安全带都没有松开。
“我们去鬼屋吧!”袁浩宇阴森森的在我耳边说道。
“不去!”
“去吗,好不容易来一次!”
“要去你自己去!”
“别啊,我都冒着生命危险陪你玩跳楼机,你得陪我玩一个!”
于是,在他的胡搅蛮缠和生拉硬拽中,我们进去了,又在我的惊恐尖叫和袋鼠抱中出来了。
接下来的几个小时,我们将游乐园里的所有项目都玩了个遍。
最后我都些佩服自己,竟然能够跟他折腾了一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