寂静的书房，气氛如此疏离。
蔺凭川足足看了我好几秒钟，仿佛第一次见到真正的我，那样陌生。
打开抽屉，他拿出了一张文件，在我面前放进了碎纸机里。
一张白纸黑字，在我眼前瞬间成为碎屑。
“这是你举报时留下的全部痕迹，仅此一份。之后，何家不会再查到你的身上。”
顿了顿，蔺凭川公事公办道，“就当做，是你保护我儿子的酬劳。但我不希望，有下一次。”
我听着他如此商业化的口吻，心底莫名失落。
但我只顺从答道，“我明白了……蔺总。”
刻意挑选了一个适合此时的称谓，我自嘲翘了翘唇，退出了书房。
走下楼梯时，我停住了脚步，慢慢握紧了扶手，青筋凸起。
明知道是天壤之别的两个人，我竟胆敢产生不实际的期盼……
我以为，他是为了我们回来。
想不到，等来的却是对我不自量力的批判。
——
这天之后，我与蔺凭川之间出现了微妙的变化。
仍旧是早晚的问候，礼貌的的“早上好”和“晚安”，但我不会在他出门时道别，不会再为他留一盏晚归的夜灯。
比如今天早上，我们同桌吃早饭，都没多说一句题外话。
从衣架上取下外套，蔺凭川与乔乔说完再见，下意识看了我一眼。
我一屏吸，以为他要说些什么。
然而他并没有开口，翩然离去了。
蔺凭川一走，我打不起精神来，坐在沙发上静静走神。
大约半个多小时后，门铃响起。
我被唤醒，站起身打开门，就见到徐元站在门外。
他道，“蔺总有份文件落在书房，我来取一下。”
“哦……那好，我让吴叔带你上去。”
一个来回取下文件后，徐元走到门边，想了想，又收回了迈出的脚步。
“谈小姐，如果您有时间吗，可否与我聊几句。”
我很意外，迟疑了一会儿，没有拒绝。
坐在花园的铁艺长椅上，青年看了看手表，确认好谈话时间。
“谈小姐，请您原谅我的冒昧。这番话既是作为蔺总的助理而言，同时也是作为云霆员工而言。这几天蔺总的状态不太好，而这，对整个集团都影响重大。”
我皱眉，“你找错人了，这与我没什么关系。”
不急于争辩，徐元推了推眼镜，道，“有些原委，我想应该与您说明白。”
“那天晚上，蔺总接到您的电话后不久，就命令我定了最快的回国机票。握着手机，直到上飞机前一刻，蔺总才挂断。”
我微微张着口，立刻想到，那时一定是我失控大哭的时候。
“刚落地宁城，何氏医药的丑闻就传到了蔺总这里。他得知与您有关后，立刻让公司的技术部门插手，截取了关键的ip源头。”
说到这里，他将话头抛给我。
“不夸张的说，这些信息，是争分夺秒从何政峰手里抢下来的。如果当时何氏先一步查到，您认为还可以安然坐在这里吗？”
徐元的语气不疾不徐，却足以令我震撼良久。
我喃喃，“我，我并不知道……”
难怪，当时的蔺凭川会那样动怒。
他放下一切赶回来，却得知了我的疯狂举动，那瞬间的心情……该是如何的错综复杂。
五分钟的谈话时间结束，徐元卡点起身。
临走之前，他越矩补充了最后一句。
“您爱您的未婚夫，那是您的事情，无人可以过问。但我只想说，请您小心些方式。”
“也许在蔺总眼里，您比自己认为的，更加重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