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一刻。

明克敌面色冰寒,僵硬扭动脖颈,血红双目,望向前方赵军,脸色狰狞,猛然暴喝出声。

“与某杀!”

身后数十万将士,齐齐高举手中武器,怒而大吼:“杀!”

桓翼亦是须发皆张,满面凶戾之色,胸中怒火,亦再难克制,手中长剑直指前方,高声咆哮道:“众将士听令,步军为前,弓手居中,骑兵两翼冲阵,趁势掩杀!”

“秦军,攻!”

“风!”

“大风!”

三十万秦军应声大喝,齐齐踏步,向前冲锋。

地面轰然震动,碎石不断自两旁斜坡滚落。

李牧殚精竭虑,一再试图激怒桓翼,与这数十万秦卒。

此刻,他已然成功!

然则,却也为之过火矣!

此时的秦军之怒,与他所想之怒,南辕北辙,截然不同!

高台之上。

李牧看着气势高昂,正于此挺近的秦国大军,眉头第一次紧紧皱于一起。

微微叹息一声,李牧轻声说道:“秦国之军,七国第一,果非浪的虚言!”

“我赵国与之秦国,乃是一祖之姓,一地之民,却到底差之何处?!”

身旁赵葱怔然,躬身抱拳,诧异问道:“将军为何有此之言?”

“某失算矣!”

李牧微微摇头,再度叹息,怅然说道:“某所用攻心之策,已然尽数失效!”

兵法谋略,确为大半操纵人心。

然则人心繁杂,却亦是最为难以掌控之物。

“这……”

赵葱脸色瞬时一变,赶忙出言说道:“既如此,敌军势众,且士气旺盛,我等是否应暂避锋芒,择日再与其一决胜负?!”

“不必!”

李牧一甩衣袖,胸有成竹道:“兵家学说,尚不止谋略攻心之策,亦有战阵厮杀之法,既计已无用,那便皆以军力斗之!”

“何况!”

李牧抬手指向下方凹地,傲然说道:“从他等踏入此地那刻开始,我军便已然胜局大定!”

李牧之语气,十分笃定。

然其次言,却只说了半句。

胜局已然可定,但伤亡之数却未可估量。

与秦国三十万之军拼杀,即便胜之,怕是己方,亦会损失惨重。

李牧负手,默然看着下方秦军。

待其已行进凹地十之八九之后,便即刻开声喝道:“传令,战之!盾兵在前,弓手在后,命其堵死缺口,不可放过一人!”

“喏!”

赵葱拱手应命,随之步至边缘,高声喝道:“赵军听令,步军列前阵,御盾阻敌,弓箭手后撤,三息连发,骑兵交替冲杀,务必将敌军挡至阵外,胆敢后退一步者,杀无赦!”

“喏!”

“杀!杀!杀!”

十万赵军新卒应喝,随即交替掩护,布下战阵。

步军持盾,于最前之列。

弓手搭箭,在后趁势点杀。

骑兵策马,至两翼反复迂回而行,将最后的缺口死死堵住。

“轰轰轰!”

前方,漫天尘土飞扬,秦军挺起长矛,满面杀气,踏着整齐的步伐,渐渐逼近。

“咕咚!”

十万赵军之中,不知是谁发出一声巨大的吞咽口水之声。

而随之便如同瘟疫席卷战阵一般,一众将士,尽皆喉头耸动。

虽无人后退,或吓至瘫软在地。

但一众人等,却尽皆面色煞白,双目之中,满是骇然。

明克敌亦曾经历过新兵之时,当时营中人等,上阵之前,亦为心中惴惴,忐忑不安。

但未曾有何人脸上,显露出过害怕担忧之情。

更无人于军阵之中,发出如此打压士气之声。

比之此等赵国之卒,不知强上凡几!

凹地中。

双发大军,如两条流动缓慢,却波涛汹涌的海浪,相互对冲而去。

赵军竖起战盾而守。

秦军持矛欲攻,步步杀机。

五百步,三百步,两百步,一百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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