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静~无比安静,少有响动。
阴暗的狭窄房间里,刺鼻的发霉气味肆意弥漫,不断挑战着忍耐下限。
大家都蹲在矮床旁边发挥着自己的想象力,想象自己出去之后会有怎样的惬意生活。
白卜用右手食指在自己的水碗里沾一些水,然后在地上写写画画,一枚枚符文闪着微弱的光芒,经久不散。
经过这些天的生活,他几乎已经丧失了一切希望,丧失了自己的尊严,彻底沦为了阶下囚。
绝食、自残、大吼大叫、我爸是……这些都没有用,根本没有人理会。
那些管理者只会按时送一日三餐,就像是只会依照程序工作的机器人。
也许他们这些管理人员们也对这种环境产生极大的厌恶之情了吧,连多的一句话都懒得说。
铁门打开的巨大声音从外面传来。
脚步声和呼吼声几乎同时响起。
“你们这是骗局!是骗局!赶快放开我!不然我就让我哥过来杀了你们,诛你们九族!你们这群该死的蠢货!赶快放开我!放开我!啊……”
“……”
“哈哈,又进来一个,我赌五个饭团!她能哭三个小时!”
“三个小时?呵呵,我赌六个饭团!按照她这么个哭法,一个小时就得哭哑咯!”
一个眼神黯淡的囚徒爬到铁栏杆附近看向斜对面的白卜。
“兄弟,你呢?想不想赌一把?”
“我没兴趣。”
“嘁!装什么装!搞得自己很牛皮一样,结果还不是和我们一样!”
“就是,一进来就哭两声,一点男子气概都没有,害得老子输了好多饭团!”
“那种蠢货不配和我们说话!咱们别理他。”
“……”
议论声渐渐停息。
大家吃不饱穿不暖,都没很多心思讲话,只会在有新人进来的时候热闹一阵。
就像过年一样。
新人挣扎个不停,奈何力量悬殊,无能为力。
壮汉们将门打开,熟练的将人丢进去再锁好,赶忙快步离开。
这种恶心人的地方他们一刻都不想多待。
“放我出去!你们这些恶心的臭虫!放我出去!”
那个女孩用力的敲着门,可惜没有人理会她。
“……”
许久之后,她终于累了,声音渐小。
最让人无力的事情就是自己在呐喊,却没有人理会,将自己当做空气。
……
时间无痕,从指尖流逝。
铁门开合的响声忽然出现,却没有传出那耳熟能详的哭号。
一串杂乱无章的脚步声响起,由远及近。
几乎所有人都走到了如牢狱布局的栏杆旁边尽力伸头往外看。
一些关押在这里许久的人心里很清楚这意味着什么,想尽办法表现自己。
“大人,大人!选我!我力气可大了!我吃苦耐劳!我勤快我善良啊大人!”
一个囚徒一边呼喊,一边将袖子往上撸起,用力的炫着自己的肱二头肌。
可许多天的饥饿夺走了他太多肉体上的能量,用骨瘦如柴这几个字来形容都不为过。
眼神也是暗淡无光,只有最深处掩藏的那几点渴望自由的希冀。
被惊起的囚徒不止那人一个,平时安静的囚禁区忽然热闹起来,声音嘈杂。
见此,一个面相凶狠的壮汉抽出腰间木棒,狠狠地在最近的一扇铁栏杆上敲了两下,发出震耳巨响。
“你们都给我安静!选谁客人心里有数,不用你们瞎叫唤!”
囚徒们哪里还敢再吵闹,只能安静的站在铁栏杆旁边等待客人挑选,尽力展现出自己最好的一面,就像商品。
那位客人肥头大耳将军肚,时至中年,锦衣踱步,浑身上下都充满了富贵气。
他看得很仔细,似乎根本没有在意这个地方的恶臭和酸腐气味。
一个披头散发浑身肮脏的囚徒发现那个客人看向自己之后,立即微笑,赶忙用手沾着口水梳了梳自己的头发,好将自己的面颊露出来。
希望在这一刻升到了顶点,也许下一刻他就可以离开这个地方。
客人面无表情,视线在这位囚徒身上停留了几秒钟之后转向它处。
“呵……”
囚徒无力的往后退了几步,跌坐在地上。
他已经不知道自己被关进来多久了,时间观念在一个月的时候消失,也许可能被关了十个月,也许更久。
但只颓废了几分钟,他就又重新拾起了信心。
也许下一个客人就会选中自己呢!这谁说得准?
……
不过半个多小时的时间,那位客人就已经看完了大半囚徒,选中的人却不过两个。
他继续往前走,看见一个囚徒居然背对着自己蹲在房间里,双手写写画画不知道在干些什么。
被一个囚徒无视?被一个奴隶忽视?
奴隶不应该是一些像狗一样怀着希望的眼光看着自己乞求救赎的垃圾吗?怎么会有例外?
权贵阶级的独特自尊心让他停下了脚步多看了几眼。
“里面的奴隶,转过身来!”
客人的声音沉稳,没有丝毫力气,语气却不容置疑,没有留给听者拒绝的余地。
蹲在里面的还是一动不动,只有手在迅速移动,似乎是做着某种不为人知的操作。
带路的壮汉瞪大眼睛,立即用木棒敲打起房间外的铁栏杆。
“这位大人问你话!叫你滚过来!你没听见啊!”
也许是受到吼声刺激,房间里面的那个囚徒两肩抖动得幅度变大。
“MD!造反了!看我进去不打死你!”壮汉当即就从腰间口袋里掏出一把钥匙,开始按照编号寻找起来。
……
咔咔咔~
锁芯机括转动的清脆声音响起,随即就是刺耳的金属门闩转动产生的摩擦声。
“你特么的找死啊你!”
随着话音响起的是一道木棒击肉的闷响。
里面的那个囚犯被打翻在地,毫无还手之力。
正当带路壮汉要继续出手的时候,站在走廊处的那位客人伸出了右手做阻止状,“住手!”
令行禁止!
在这里,客人就是上帝。
壮汉右手中已经扬起的木棍生生停在挥下来的途中。
不止是带路壮汉,另外的那些随行囚犯管理员也都面露惊讶。
这位老客人做出这样的举动还是第一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