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月歌回过神,为时已晚,黑色的身影已来到他的跟前,一伸手便能给他重击。
却在那黑衣人伸手的瞬间,不知从何处飞过来一颗石子,速度快而狠。
秦月歌趁机将那人打倒,黑衣人倒地之前,腰间闪过一抹光亮。
这腰牌,秦月歌认得,眉宇微蹙,无视眼前一片哀嚎,心中似已有了打算。
秦月歌看向方才石子打来的方向,方才他精神恍惚,再加上林中一片漆黑,只知道石子飞过来的大概方向,无法准确无误的判断对方所在的位置。
“秦阁主!”远处传来叫唤声,吸引了秦月歌的目光。
来的是两个紫衣影卫,见地上躺了一地的黑衣人,也是一脸震惊:“这是……”
“许是叶家的人吧!”秦月歌随口回了一句,看似并不在意:“你们怎会来此?”
“凝汐郡主已随侯爷回回府,侯爷吩咐我们,一定要找到您!”其中一个影卫说道:“这些人我等稍后便派人来处理,秦阁主不必担心!”
秦月歌点了点头,又环视了四周,周围只有风吹草动的痕迹,并无任何人踪迹。
秦月歌捡起地上的石子,竟是一块墨绿色玉石,上面的纹理深浅不一。
司徒凝汐平日里所用的饰品多是玉器,他见得多了,对玉器也略知一二,此玉绝非一般人所有。
秦月歌收起那枚玉石,起身随方才那名影卫离开,另一名影卫则留下看守这些黑衣人。
霁月阁在漠北虽无权无势,可秦月歌却是司徒家的姑爷,再次遇袭究竟是因司徒凝汐,还是因整个司徒家,还须深入调查,此事非同小可。
秦月歌来到漠北侯府时,轻车熟路的找到了司徒凝汐所在的房间。
一婢女从房间内出来,见到秦月歌,欠身行礼:“姑爷!”
“郡主如何?”秦月歌沉声问道。
“侯爷已命人为郡主解蛊,只是想要蛊母还需费一番功夫,郡主疲累,已睡下了!”婢女如实说道。
秦月歌一怔:“司徒呈衍?”
婢女见秦月歌直呼侯爷名讳,脸色微变,迟疑了片刻才缓过神来:“是!”
秦月歌点了点头,表示知道了,待婢女离开,便打开房间的门走了进去。
屋内的夜明珠亮如白昼!
秦月歌立即便注意到了,两颗夜明珠?
上一次来漠北时,司徒凝汐房间里有一颗小夜明珠,虽不似白日那般敞亮,却能清晰地看到房间内所有的摆设。
可现在那颗小夜明珠的身后,摆着一颗更大的夜明珠。
今夜惊险万分,他可不认为司徒呈衍会在司徒凝汐回来之后,兄妹俩许久未见,司徒呈衍会送这么一个礼物给司徒凝汐。
“唔……”床上的司徒凝汐揉着惺忪的睡眼,发出的声音吸引了秦月歌的注意。
“汐儿,你没事吧?可有哪里不适?”秦月歌走向她,在床沿坐下。
司徒凝汐听出了秦月歌的声音,知道他此刻正看着她,即便只能看到他模糊的轮廓,却能感觉到他炽热的目光。
他目光所到之处,她的脸上微微发烫:“没有!”
“二哥已经让大夫替我检查过了,除了体内的蛊,并无其他问题!”
她没有说的是,倘若在一个月之内,她体内的蛊虫不能清除,便会将她的身体一点一点吞噬,首先便从腹中的胎儿开始!
孩子……为何她的每一个孩子都如此不幸?
炽热的手掌轻抚着她的脸颊,指尖划过她的眼角,微微有些湿润。
司徒凝汐这才意识到自己落泪。
“既然无事,汐儿为何会哭?”秦月歌柔声问道。
司徒凝汐睫羽微颤,被他问得有些措手不及,慌乱道:“我哥说,他需要时间找到蛊母,叶明源虽是他的四舅,却恐怕不会轻易交出蛊母,我……还要在漠北多待一阵子!”
秦月歌目光黯然,心里难受的发疼,她说“我”,并非“我们”。
“汐儿,可是还在怪我?”秦月歌并没有那么容易被她糊弄。
“我……”不怪吗?这话司徒凝汐说不出口。
心里一旦有了芥蒂,便不会那么容易消除,她本不是狭隘的人,可对秦月歌,对感情,她无法大度。
司徒夫人这些年对她的态度,她大抵能够理解了,面对感情,女人的眼里都揉不得沙子。
“你在哪里,我便在哪里,你要在漠北待多久,我便陪你多久!”耳边传来秦月歌的声音:“那日在临秀宫密室,不过是权宜之计,不曾想你却这般在意!”
“汐儿向来自信无比,却为何还是对朵儿一事这般在意?你是信不过自己,还是信不过我?”
司徒凝汐沉默,她……是信不过自己!也放不下秦月歌的过去。
“新婚之夜的一切,皆是我的过错,汐儿,我们……重新办一次婚礼如何?”秦月歌向来雷厉风行,说一不二,平日里虽与司徒凝汐也说过不少情话,可主动提出婚礼一事,还有些不自在。
“什么?”司徒凝汐差点以为自己幻听了,今日发生的事情太多,她也累得不行,可方才睡了一觉,脑袋已清醒了不少,为何会听到这样的话?
“朵儿说,每一个女子都会期待一生中最重要的一天!”秦月歌说道,这话并非洛沁朵说的,只是他无法承认,这是他自己的想法,也是在爱上司徒凝汐之后,才逐渐有了这个意识。
“汐儿,你的这一天,毁在我手中,我便亲自将这个遗憾补上,你可愿意再嫁我一次?”
司徒凝汐努力抑制着泪水,不让它流下,可她此刻只觉得自己的眼眶太小,容不下她的泪雨滂沱。
只是片刻功夫,便泪湿了枕巾。
“你说……你想再娶我一次?在这里?”司徒凝汐艰难的问出口,沙哑的声音有些发颤。
“哪里都可以,关键是跟谁,新娘是你,我的全世界便是你!”秦月歌并不知道司徒凝汐视力受损一事,此刻却顾不得在她眼前红了眼:“我半生为霁月阁,余生只想有你相伴!”
“可是,我……”司徒凝汐紧咬着唇瓣,顾不得粉润的唇瓣上传来的疼痛,她要如何告诉秦月歌,自己的身体状况?:“我怕……我连你的孩子都保不住!”
她无法说出自己可能会被蛊虫吞噬的事实,这已经是她的极限。
胸口就像是堵了一块大石,让司徒凝汐喘不过气来。
“莫非汐儿认为,我连自己的妻儿都保护不了么?”秦月歌紧握着她冰冷的手,像是要将自己仅有的力量都传递给她,增强她的信心和安全感。
司徒凝汐紧闭双眼,任由泪水落下,关闭自己的所有感官,努力不让自己的内心动摇。
先前的隔阂,是因她心中对秦月歌的恨意,可此时此刻,那些过往都变得微不足道。
倘若不是她中了蛊,定会答应他,可现在,她无法许他一个“余生相伴”!
许久,才缓缓开口:“我……累了!”
秦月歌的心下沉,累了,是什么意思?他的心累了,还是身体累了?
若是换做以前,他绝不会想到自己有一天会纠结一个女人的心还是身体,可现在,他真的这么做了。
司徒凝汐看着眼前的轮廓,他竟然一动不动,忍不住说道:“先睡觉,好么?”
先睡觉,三个字让秦月歌如释负重,原来只是累了。
激动地应了一句:“好!”
次日一早,司徒呈衍再次上山,这一次,却是孤身一人,没有带任何影卫。
上山的路上,风平浪静,他知道有叶家的人在暗处盯着,却没有一个人出来阻止,想来叶明源吸取了昨夜的教训,也料到他会上山。
“跟了一路,还不现身?前面可就到头了!”司徒呈衍突然说道。
身后传来打趣的声音:“侯爷怎知有人跟着?”
“被人跟了一如都还没有察觉,我又如何配得上这一声‘侯爷’?”司徒呈衍回头,见秦月歌一身深蓝色装束:“秦阁主与凝汐在一起久了,连口味都变了!”
昨夜两人都一心挂着司徒凝汐,却又错开了时间,并没有遇上,此时正是今日第一次打了个照面。
秦月歌浅笑,他早就知道司徒呈衍不简单,做了漠北侯之后,确实机警了不少,原本还在为漠北的百姓堪忧,如今看来,倒是要为他的那些对手堪忧了。
“侯爷说笑了,在下不过是入乡随俗罢了!”
漠北的衣装已深色为主,偶尔看到一些浅色,却也是与深色搭配,给人一种视觉冲击。
秦月歌为了行动方便,便换上了这身轻便的装束,倒是没有在意衣服的颜色。
“秦阁主为何而来?”司徒呈衍问道。
“侯爷为何而来,我便为何而来!”秦月歌难得跟人多说几个字:“凝汐是我的妻子,如今又有了我的孩子,嫁夫随夫,你身为漠北侯,纡尊降贵走这么远的山路,我身为凝汐的夫君,又能不来?”
“秦阁主也是为蛊母而来?”司徒呈衍挑眉,心中顿时好奇,叶明源给司徒凝汐下了蛊,秦月歌又打算如何不放过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