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
清晨,第二天,太阳刚刚展露头角,将世间的第一缕最为精纯的紫霞之气赐予世间万物的时候,我和由乃也醒了。
并且就在这股死人般的寂静中对坐着,大眼瞪小眼。
我大眼,她小眼。
我委屈,她也委屈。
良久,在少女的脸已经变得彤红不堪,低垂着头不敢正视我。
装,继续装。
“昨晚,你这么干的时候......可不是这样的。”
面无表情地斥责着由乃,我的心中此刻有如海啸奔腾般,一颗心波动得几乎就要打出欧拉欧拉欧拉的声效。
昨晚,我到底干了什么?
我到底干了什么啊?!!!
我的天啊啊啊啊啊!!!我竟然!竟然抱着一个小女孩!!
我竟然被一个小女孩拿刀胁迫着要抱抱?
要抱抱也就算了,我怂了,关键是我怂得有多low?!
你是尸姬,你不是吸血鬼啊!!!
回想着昨晚的一幕幕,我本已有了平息之意的心又再度波动了起来。
——我竟然和由乃相互抱得死死的,如同502一样黏在一块不止还拼了命地想要把对方揉进身体一样,被她吮吸着血液?!
只是这样也就算了,仅仅只是有些色秦而已。
但我他么,石更了啊!!!
我到底干了什么???
我是人?
我有没有人性的?对一具尸体起反应?!
心中越想,我的脸就越发地黑了起来。
当我早上醒来的时候,我可还是和由乃贴在一块的,而这时候问题就来了。
我的血可不够她吸一个晚上的,那后半夜我到底和她干了什么?
我回忆着,越回忆越不对劲——那是从记忆中涌现出来的放到荧幕前需要打上某些限制标签的画面,是他么的被吸完血后......
我成了舌吻怪了......
你还有没有人性啊,雾雨!!
“那个......”
“闭嘴。”直接了当地让少女闭嘴,我平息着自己内心的波动,试图让那变得剧烈的喘息平复下来。
平息个鬼,平复个头。
我堂堂一代魔法使,调查员,雾雨指导员,做出这种事情了?
“由乃不怪雾雨的......”
?......
???
到底是谁怪谁啊?!
嘴角抽搐着,在内心如同哔了一万条狗一般的波动之下,我干脆站起了身,掏出怀中的地图就是往平城京的方位走去。
“等等我。”
身后传来由乃那不慌不忙的呼喊声,在我内心吐槽她成为斩鬼武士后性子都变了的时候,我听到了一道风声,一道随着风流传到我耳边的声音。
——“逢鬼必斩。”
??!
在听到少女呢喃声音的下一瞬间,随着一声清脆的剑鸣声,由乃的身影在那玄之又玄的气息下直接化作一道残影来到我身边,而那好不容易再度被月光”充能“完毕的逢鬼必斩也稍微变得有些黯淡。
神他么拿逢鬼必斩赶路?
“你就不怕违背誓言么。”抽搐着嘴角,我尽力保持着平日里对待少女的声音说道。
“雾雨又不是鬼。”
然而由乃却是微笑着扬起了头看着我,那修长的逢鬼必斩被她套进了后腰的剑鞘当中。
“你倒是研究得比我还清楚。"
是我输了。
“当然,这个和手机差不多,我宣誓完了之后它就直接告诉我使用的方式和誓约的限制范围了,而且我发现......”
由乃轻声述说着,如铃音般的轻柔声音却是陡然一顿,捂住了嘴不说话。
“嗯?发现什么?”
由乃没有回答我,只是笑着眯起了眼睛,抬起手伸出食指在嘴边:
“嘘......秘密。”
......
小女孩姿态而已。
没有多理会少女的故弄玄虚,我不时对照着地图校准前进的方向——现在是前往平城京的第三天,在没有交通工具只能徒步的情况下,哪怕是有着岚风术式的辅助前行,不时乘风而行的我和由乃才终于走完了大部分的路途,绕过了那些七七八八叠加在一块的红叉,来到了进城前的最后一站。
嗯,七七八八叠加在一块的红叉——一窝子扎结在一块的不弱于那宵暗妖怪的百鬼窝。
可不要小看那被由乃瞬息间斩于刀刃之下的宵暗妖怪,那只不过是他大意间被由乃近身一击必杀罢了,一旦由乃处于一对多的情况下,撑死在一击必杀之后和我一起再击杀数头妖怪,便倒在百鬼的群攻之下。
那是真正的百鬼,如同轮入道与首无那般有着名气的百鬼,而不是古战场中残肢断臂只能陷害普通人的“百鬼群”。
而话归正传,我和由乃之所以在昨天进行逢鬼必斩的宣誓,也是为了这最后的一站。
也是最后一战——前往平城京的不可避免的一战。
在地图之上,在那条如蛇形般蜿蜒辗转的红线末端,在抵达平城京的最后一站,那条巧妙地避免了各式红叉的红线终于无路可躲,就这么直直地撞到了一个整张地图当中最为鲜艳,形体最大的一个红叉上。
至于这个红叉上的妖怪是什么。
“大天狗......”
那是躲藏于黑暗的阴影当中的医师所发出的亡语。
百鬼之中,存在于扶桑鬼神当中顶层的一种妖怪。
大天狗并不是我那个世界当中游戏制作商所制作的形象那般——一名身材高大的美男子身穿华丽的服饰,在长着一对华丽的羽翅的同时手持一把白团扇。
真正的大天狗,也称鸦天狗。与扶桑百鬼当中,屹立于武力层顶端的鸦天狗长得更像长臂猿,在身材高大两米多的同时带着一张红色的面具,其面具上长着高高的红鼻子,唯一要和符合的就是手持的也是一把团扇罢了,因为鸦天狗的羽翼一般都是黑色的。
这就是为什么我要让由乃就这么进行逢鬼必斩的宣誓,而不是让她的根基更加深厚之后再进行宣誓的原因。
当初在禁地当中击杀了首无与雨女,靠的是出其不意以及对魅惑的绝对免疫力——在失去魔力那最为简单粗暴的力量手段之后,除了依靠风之羽翎与掌握“风”的能力束缚轮入道之外,我便没有任何能够击杀它的办法了。
或许我可以再度依靠雾符去冒险一趟,但现在由乃已经拥有了逢鬼必斩,成为了一名斩鬼武士,我就不必冒险了。
大天狗的实力远在其他百鬼之上,我深信,哪怕把轮入道和首无以及雨女绑在一块,都够大天狗打的。
我也不是没有想过——这张地图到底是怎么来的,为什么医师会拥有这张地图?
但自从那天知道了“它”之后,我便明白了医师为何这么做了。
无他,因为它。
与心思活跃之间,我与由乃在岚风术式的辅助之下快速朝着平城京走去,直至我们来到一处地方。
一处悬崖上。
当我与由乃走出那延绵了不知多少里的深山老林之后,出现在我们眼前的是一块从森林延伸而出往外凸起的岩石——一处悬崖。
而来到悬崖之上,那座在我心中不知悼念了多少回的城池毅然出现在我的视野当中——平城京。
那是悬崖之下的一处平原,在那种植着各色植物而青葱的田野之上,伴随着数条泥土小路的延伸,扶桑奈良的都城,平城京就这么就地隆起,成就一方国运。
仿照隋唐时代东之国的京城长安是新建的一座都城——平城京。
东西长约六公里,南北约四公里。大内与平城宫位于北侧中央,朱雀大路由北向南将京城分为两边,东侧被称为左京,西侧被称为右京,又有数条东西及南北向的大路将城内分为八十四坊,每坊十六坪,其中平城宫占四坊,寺院、东西市、陵墓又占十坊左右。
而这么一座存在于史料当中的都城,就这么出现在我的眼前。
但我看到的,不仅仅是一座都城那么简单。
我还看到了随着平城京就地隆起,成就而成的国运。
那是凡人所无法觉察的,那自城中升腾而起的冥冥之中的一股气运,那股青中带紫化作袅袅青烟蒸腾向上的气运——扶桑的国运。
为什么我会看到这股气运?我心中很明确。
因为我知道了“它”,我的眼睛和境界借由鬼将,在那一场知道“它”的机缘当中提高了,上升到能够看透它的层次。
但这股气运,并不稳定。
红中带紫,化作青烟,这其中的颜色代表着的意义大有不同,也是让我知道它不稳的原因。
紫气,是帝气。
平凡之人所诞生之际所携带的一身气运不过是白色的人气罢了,在后天的所作所为当中因个人武力亦或者境界的提高而转化为了红,或因个人败坏而转化为了煞气的黑。
而在这黑、白、红之上,还有着神邸程度的,拥有者一方信仰的金气。
只有帝者才拥有这一缕紫气,紫气为尊,为龙气。
可眼前的这股代表着扶桑的国运当做,那股青烟当中的紫气已然只剩下丝丝一缕,稀薄得几乎看不见。
为何紫气如此稀薄?
无他,动荡之际国运不稳,就会造成这般情节——如同一个朝代的国诈已然到了最后的关头,一切无论世间的牛鬼蛇神,还是天上的凶星将星都为之闪耀,一并来结束这个时代,开创新的历史。
可这是平城京,是奈良时代的平城京,正式扶桑第一次大盛的时期,怎么会出现如此异状?
我站在那悬崖之上思考良久,直至由乃在我身后突然说道:“雾雨,你看。”
我抬头一看,便看见了一轮皓月。
一轮白日当空的皓月,与之太阳并肩争相辉耀的皓月,在平城京顶上的一轮皓月。
于是,我什么都明白了。
因为我看到了它。
那个在皓月之下煽动着翅膀的存在。
——鸦天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