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滴嗒。”
“滴嗒。”
时远时近的水声不断在耳畔回响。
姜止慢慢睁开双眼。
入眼便是一个白色的身影。
姜止动了动身子，双手却被绑了起来。
感觉身后姜止动了的白衣人回身，对上姜止微冷的神情。
他将白色帷帽摘下，露出他的脸。
“姐姐你醒了？”
“楼双信？”姜止抬眸看向他，“你为何在这里？”
楼双信与姜止只有一面之缘，但他却一直记得她。
楼双信抿嘴一笑，“姐姐，我们好久没见了。”
姜止没有理会他的话，只是视线落在他的手上，声音略带起伏道：“你是谁的人？”
“姐姐，”楼双信道，“看在我救过你的一次的份上，你能不能不要杀了璟王？”
“为何不杀？”
姜止面眼神微眯，她是有感激那日他救了她，但除此之外没别的了。
至于他为何出现在这里，她不知道。
况且那日过后，他们也没再见过，想要报恩也不知何报，索性就不报了。
她眉心微拧，眼里盛着不解，“璟王是你的什么人？”
姜止摩擦被绑着的手腕。
“姐姐，”楼双信看向她，眼里充满了无辜，“你相信前世吗？”
姜止眉峰微微挑起，看着面前这个跟自己没有什么关系的少年，她好像猜到了他的用意。
“我信。”姜止的语气坚定道。
楼双信快步上前，“那姐姐真的觉得前世的罪，下一世能赎吗？”
姜止盯着他，“我，觉得，该死的就该死！”
她身后的绳子一松，袖中的小刀抖了出来，直逼他的喉结。
楼双信看向她，眼里充满了无辜，“姐姐，是要杀我吗？”
都被姜止架在这地步了，仍一副温柔的模样，“我有个秘密，姐姐听不听？”
姜止眼里的冰冷褪去，缓了半分，“你要说什么？”
“我才是裴家嫡长子。”
姜止眼神一震。
他是裴家嫡长子？那，那现在的裴家嫡长子又是谁？
“震惊吗？”楼双信用看穿一切的眼神看着她，“我没有受何人指使，我没有要绑你，只是怕你太激动。”
的确姜止也感受到绳子并没有用力打死，所以她才能挣脱。
“我只是不想再骗姐姐了，”楼双信慢道，“你有部分记忆丧失，是我下药的，你曾在凉州被绑架过，而我便是凶手之一，只因我听了现裴家长子的话，他能让我活下去，我从记事起便呼吸残弱，难以生存，直到他找到了我。”
“给了我能延续生命的药，我替他做事，替他监视你。”
他是真正的裴家嫡长子，却无家可归，没有人告诉他，他的病只是普通的哮病。
一次外出发病，被君康堂的于九夏撞个正着，她救了他，告诉了他的病情。
可刚知道真相的他，却被所谓裴家长子先一步断了他的命数。
如今的他实在难忍痛苦，生不如死。
“我也不期望得到谁的原谅。”楼双信脸上的神情悲悯，“只是璟王曾经也救过我……”
姜止放开他，脸色不虞，“但他与我有着血仇，我与他的事与旁人无关。”
“但你，我可以救你的，”姜止再次肯定道，“真的。”
楼双信慢慢笑开，“好。”
话音刚落，他口喷鲜血，抽搐不止，“姐…姐…”
姜止吓了一跳，忙抓住他的身子，才发现他的身子居然如此的瘦弱。
甚至是连块肉都没有，“楼双信——”
血染了他的胸膛，他感觉到身体很疼，刺痛着他的神经。
他伸手抢过姜止手中的小刀往心脏之位刺去。
姜止来不及阻止，刀已经落在了他的身上。
双重痛感的夹击下，他没了生气。
姜止垂着他，情绪复杂。
安抚般地摸了摸他的头，替他合了眼，随即整了面色起身。
楼双信的出现预示着什么？
他是偷跟着出现在这里，也就是说他来这里本来就是不想活？
现在的裴家长子想要做什么？难道他比顾沅还要心机深沉？
她环视了眼四周，墙壁都是条石堆砌而成的壁垒。
她深吸了一口气。
这里的空气清新，还带着些许青草泥土的气息。
她醒来时有水声，但地面周围却是干的。
姜止再仔细听了听水声方才响起的位置，往水声的方位前去。
太庙外，凉王府的马车立在道旁。
清怀率先进入马车内，却空无一人。
他眉头一皱，觉得气味不对，屏住呼吸，环视四周，却发现了位置下有摩擦的痕迹。
他俯身认真看了看，后跳下马车。
“殿下，车里有迷香，他们应该是将王妃迷晕带走的，”清怀犹豫道，“但车上却发现了有人藏匿的痕迹。”
风起，顾莨抬头望向山顶，闻言偏头，“藏匿？”
“是的，殿下。”
“留几人在这搜索，其余跟我走。”顾莨没有丝毫犹豫发令。
太庙的住持与顾莨是故交。
深夜早就入睡的他，得知顾莨来了，匆匆赶来见他。
他已在路上听了清怀口中的事情经过。
刚见到顾莨，双手合十，行了一礼，“今夜太庙内并无僧士外出，殿下您可一一搜寻。”
顾莨点头，“实在是叨扰了。”
“我佛慈悲。”住持和气道，“殿下曾救下太庙之大火，救我们于大火，不必客气。”
顾莨看了眼清怀，“派人去各个房内搜查探，一旦有所发现，立刻来禀报。”
顾莨回头望向母亲的灵位，
黑色的木牌旁，燃烧的烛火，跳动的烛火在印在他坚挺的脸庞。
“清怀，动作要快。”顾莨吩咐道。
“是。”清怀领命而去。
住持陪着顾莨走到殿外，“太庙甚广，侍卫们若要全部搜上一遍，最快也要半个时辰。”
“殿下不如随我到禅房中等待消息，如何？”
“不必了。”顾莨停下脚步，“太庙还有可以藏人之处吗？”
住持想了想，摇摇头，“前些年重新修缮过一次，但是还是想不出来有别的什么地方是可以藏身的。”
“每一处都修缮过？”顾莨问。
住持再次回想，“修缮之事繁重，我并未紧盯，不过殿下若是想要修缮清册，我这就取来给殿下查看。”
“有劳了。”顾莨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