噗!
愣怔中,朱棣唇角抽抽,突然传出笑声,“你这是在干嘛?”
“不许笑!”
羞恼,仿佛要‘咬人’的娇叱声,从床榻的方向传来。
徐妙云蹲坐在榻边小马扎上。
双手捧着一只……
朱棣的靴子,闻着。
转头,俏脸通红,支吾道:“我……”
呕!
刚开口,干呕声立马响起,顾不上和朱棣说话,随即忙转回头,把脸凑在靴口。
确定不是出事,朱棣一颗心已经落下了。
快步走过去,在旁边蹲下,看着徐妙云手中,他的靴子,一边给徐妙云扶背顺气,一边笑问:“你蹲在这里,一个劲儿闻我的靴子干嘛?”
‘真有孕妇,闻靴子能治孕吐?’
以前看过类似的段子,他还以为是单纯的搞笑段子。
没想到,妙云怀孕期间,竟然遇到了。
“你以为我想嘛,今天干呕的厉害,早早就给孩子们放学,回家后,无意间发现,你鞋子的味道能止呕,朱四郎,你这个小棉袄,到底是什么喜好,我恨你!”
“接下来,我做什么事,都得抱着你的靴子,孩子们非得笑疯不可,往后四婶儿他们,都能笑话我好久好久……”
徐妙云闻着鞋子,声音在靴子中闷闷回响。
刚才听到四郎在院子里喊,她就想把靴子藏起来。
太丢人了!
可哪知,只要不闻着,就马上有呕吐感。
噗!
“没想到,我的靴子,还有这个功效,哈哈……”
朱棣说着,再也忍不住,大笑起来。
“你还笑!”
“不笑了不笑了。”朱棣忙忍住笑,抓住靴子扯了扯。
“别动,不闻我就想吐……”徐妙云红着脸制止,这只靴子,让她又爱又恨……
朱棣笑着说道:“咱们试一试别的气味,比如,我衣服的气味……”
徐妙云俏脸红扑扑,又好气又好笑的捧着靴子转头,瞪了眼。
慢慢松手,朱棣把靴子扔到一边,顺势把徐妙云拥入怀中。
……
片刻后,朱棣低头笑问,“怎么样,管用吗?”
徐妙云窝在朱棣怀中,闻着朱棣身上,熟悉的味道,闻言抬头,脸红扑扑,张嘴作势咬人,羞赧含笑道:“这要真是个小棉袄,你这个小棉袄,一看就是个事儿精!”
“等她出生后,我非得让她亲自闻一闻,她阿爹的靴子,到底是什么味儿!我替她闻了,不算数!”
朱棣不由笑了,说道:“那好,到时候你唱白脸,我唱红脸,我当慈父,你当严母!”
噗!
徐妙云顿时被逗笑,“你当好人,我当坏人?你的算盘声,金陵城都能听到了!”
朱棣笑笑,把人抱紧……
好一会儿后,徐妙云红着脸,轻轻推了推,“你把外套脱下来,我试着闻你的衣服行不行,不能往后总这样吧?”
“其实,我还挺乐意的。”朱棣打趣一句,快速把外套脱下来。
徐妙云抱着闻了会儿,注意到朱棣含笑揶揄看着他,红着脸催促:“我没事了,你快点去忙其他事吧。”
朱棣把徐妙云抱到床上,含笑询问:“想吃什么,我给你做,去院子新垒的灶台做,免得家里都是做饭的味道,你又难受。”
灶台是从县城回来后,新垒的。
有些菜肴的味道,妙云闻了就干呕。
现在这个时期,就是慢慢试,试哪些菜,妙云能吃,喜好吃。
“凉拌脆藕吧,我感觉特别想吃。”
朱棣笑道:“行,就做凉拌脆藕,另外,蛋花汤你喝了也不呕吐,回来那天,八婶儿他们送的鸡蛋还有很多,足够你吃,我再给你做个蛋花汤,营养得跟得上。”
话罢,朱棣转身离开。
徐妙云看着朱棣背影,唇角情不自禁浮现明媚笑意。
抱着朱棣的外套,从床榻上跳下地,来到窗前小桌旁坐下,看着朱棣在院中忙碌。
……
金陵城。
宫内数日不见动静。
徐达等不及了。
休沐日。
大清早,整个徐府,被徐达撵的鸡飞狗跳。
“人参准备好了吗?”
“鸡鸭要带活的!”
……
盘点东西的徐妙音停下手中动作,笑道:“阿爹,你也和我们一起去吧。”
父亲多想去,看看这大清早,把府中上上下下众人,折腾成什么样子就明白了。
眼中意动之色一闪而逝,徐达无奈摇了摇头,“你们去没什么,阿爹去影响太大,竞拍包税这事儿,这段时间闹得沸沸扬扬,阿爹还是老实在家里待着,不给你姐夫、阿姐招惹是非了。”
“你婶子这么多天没动静,肯定也是不想给你姐夫、阿姐招惹麻烦。”
徐妙音嘟了嘟嘴。
竞拍包税,陛下交给太子,太子决心很大,强力推动。
朝中赞同的,反对的,闹得沸沸扬扬。
在这种闹腾中,关于姐夫的议论声忽然又多了。
父亲是魏国公、左相,这种时候,的确不适合去土桥村。
“阿爹,你放心吧,我会仔细了解、认真观察,回来后,讲给你听!”
徐达看着,不由笑了,冲徐辉祖招手。
徐辉祖小跑过来:“阿爹,你有什么要交代?”
“早点出发吧,在路上,照顾好妙音她们。”
“放心吧阿爹。”
……
临近中午。
快靠近土桥村时。
前面的路,被几辆拉着木炭,慢腾腾的牛车给挡住了。
徐妙音姐妹三人,坐在马车内,向前面张望。
徐妙音询问:“阿哥,这些木炭,看样子是送往姐夫他们村儿的,农村到处都是柴火,还要木炭干什么?”
她在农村住过一段时间,所以很了解。
“你们在车里好好呆着,我去打听打听。”徐辉祖交代一声,策马追上前面的马车。
当看到最前面牛车上,和车夫聊天的,还是一个身穿衙役服的衙役,不由诧异。
周浪也注意到徐辉祖了。
从牛车跳下来,看了眼后面的车队,又看徐辉祖穿着不凡,抱拳试探:“这位公子,是需要我们让路吗?”
徐辉祖摇了摇头,指着木炭,好奇询问:“你们这些木炭是要送去土桥村?”
“是,土桥村乡土村社,第一任村长朱四郎,朱先生托小人帮忙购买了这些木炭……”
“你认识我姐夫?”徐辉祖诧异看着周浪。
姐夫?
朱先生的小舅子!?
“公子是徐先生的弟弟?”
徐先生?应该是指阿姐。
徐辉祖不由笑了,点头。
周浪再次笑着抱拳:“徐公子好,没想到,在这里能见到徐公子,小人周浪,江宁县皂班班头……”
徐辉祖明显察觉到,周浪对他的态度变了。
之前只是忌惮不敢得罪他。
可现在,明显带着亲切。
更令人惊讶的是,一个皂班班头,竟然亲自给姐夫送木炭。
‘看来姐夫在这江宁县,很与众不同啊!’
“周哥叫我小徐就行,土桥村做什么,需要这么多木炭,农村还缺柴火……”
……
徐辉祖也特别会说话,攀谈几句,两人就熟络起来……
车队结伴,进入土桥村。
来到朱棣小院附近,远远就见朱棣正在院中灶台忙碌。
徐妙音、徐妙绣指着朱棣叽叽喳喳。
“二姐,快看,姐夫在做饭!”
“肯定是给阿姐做!姐夫!”
徐妙音莞尔笑道:“阿姐真的有福气。”
外面的动静,惊动了朱棣。
朱棣抬头看去时。
周浪招手笑着喊道:“朱先生,你要的木炭送来了。”
朱棣把灶内的炉火弄小一些,快步往外面走去,徐妙云听到动静也出来了。
姐妹见面,自然十分高兴。
一阵嬉笑后,徐妙音说道:“姐夫,你有事就去忙吧,家里交给我们,肯定给你把阿姐照顾好。”
“阿哥,你也去帮忙吧。”
朱棣笑着点头,带着周浪和装载木炭的牛车,往公祠方向去。
村里乡亲被惊动,八叔他们纷纷出来,跟着去帮忙。
徐辉祖亦步亦趋跟在朱棣身边,特别好奇的询问:“姐夫,买这么多木炭做什么?”
朱棣笑道:“我们土桥村,成立合作制乡土村社你知道吗?”
徐辉祖看了看周围,其他人都在前面,确定没人听他们谈话,低声笑道:“知道,陛下还把你们乡土村社的设想规划,拿到朝堂讨论了,父亲回去后,和我们说过。”
“别看土桥村现在似乎挺安静,可姐夫,金陵方面,不知有多少双眼睛盯着你们!”
“盯着吧。”朱棣轻松笑道,他做任何事,都会有人盯着,也没打算瞒着谁,“乡土村社成立以来,我们一直在做前期准备。”
“比如规划讨论,明年的旱地种什么,种多少……”
……
大体给徐辉祖讲了讲后,朱棣指着前面拉木炭的牛车:“规划准备好了,现在这批木炭也来了,我们就准备按照规划建设,轰轰烈烈大干了!”
“同时,也建我和你阿姐的大房子。”
“接下来,村儿里岂不是很热闹?”徐辉祖嘀咕着,听姐夫描述,他突然特别想留下来看看,看阿姐家大房子一点一点建成,看土桥村的乡土村社到底怎么搞?
于是,试探询问:“姐夫,我能待在土桥村,看你们怎么建设乡土村社吗?”
看徐辉祖满眼期待,朱棣笑了,提醒道:“留下来的生活条件可不好,我只能安排你在公祠的空房子里住下。”
听到朱棣答应,徐辉祖顿时笑着拍胸脯道:“没问题!这点苦,我还是能吃的!”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