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8年前的种种？
赵庭忠躺在床上，脑袋低垂，萎靡不振，陷入了持久的沉默之中。
半晌过后，他对赵智勇说道：“你先出去一下，我和萧先生有要事相谈。”
“好。”
赵智勇点头应下，也不多问，只是在离开房间之前，有意瞧了萧泽一眼。
他看不透萧泽的心思，到了这个节骨眼上，也只希望萧泽不要太为难爷爷。
赵智勇一走，房间里安静了下来。
檀香味四散氤氲，让人无比放松。
赵庭忠深思了一会，时而摇头，时而叹息，神色变得凝重起来，反问萧泽。
“萧先生，你还记得赛琳娜号豪华邮轮上，何宪坤举办的那场相亲大会吗？”
“自然记得。”
萧泽点头示意。
他和赵庭忠正是那时候认识的，而因为多番被赵庭忠刁难，险些大打出手。
赵庭忠长舒一口气，再问：“那萧先生可还记得，姜景程之女姜琳琅，曾拿‘丑事’威胁我？”
赵庭忠的丑事？
萧泽暗自心惊，脑海中思绪流转。
当初，在相亲大会上，被赵庭忠刁难时，正是拿赵庭忠的丑事威胁，才让赵庭忠被迫让步。
而在提到那件丑事时，赵庭忠的反应极为剧烈，险些吐血晕死过去。
不过，姜琳琅做事很有分寸，当时仅是以“丑事”相逼，并没有说明具体是什么丑事。
现在，赵庭忠丑事重提，且还是主动提出，这其中怕是有很深的内幕。
赵庭忠斟酌了一会，沉声道：“我久病不愈，想来，也没几年好活的了。”
“哪怕是死，也要死得干干净净，清清白白，而不是带进棺材里同眠。”
“有些话，跟你说最合适。”他苦笑着说道。
“洗耳恭听。”萧泽一本正经。
“18年前，姜景程作为一代枭雄，在平京市的地位如日中天，一呼百应。”
“他的妻子因病而亡，之后才取了二婚妻子，也就是现在的姚岚。”
“但事实上……”
说着，赵庭忠咳嗽了几声，声音变得沙哑起来：“这一切，都是周沧和姚岚策划好的。”
“你知道周沧和姚岚，是什么关系吗？”
“什么关系？”萧泽追问道。
赵庭忠眉头紧皱起来：“周沧和姚岚，其实在年少时，就已经是一对儿。”
“不过，周沧出身高贵，姚岚普通家庭。”
“你也知道，大户人家的子女，婚姻大多都讲究门当户对，很少能自己做主。”
“以至于，姚岚和周沧两人的关系，遭到周家的反对，最终没能走到一起。”
“原来如此，”萧泽若有所思，“然后呢？”
赵庭忠想了想，说道：“18年前，姜景程在平京市呼风唤雨，大展宏图。”
“爱情海、月牙湾，这两栋地标性建筑，以及其他产业，相继拔地而起。”
“可是，周家，以及鸿盛商会的存在，严重阻碍了姜景程的发展计划。”
“姜景程经过深思熟虑，决定要好好打压一下周家，双方矛盾逐渐激化。”
“但周沧可不是好惹的。”赵庭忠沉声道。
“他紧抓姜景程丧妻之痛，对症下药，竟暗中把姚岚安插在姜景程身边。”
“果然，经历了丧妻之痛的姜景程，在遇见姚岚之后，像是找到了替代品，之后……”
“他们结婚了。”萧泽接上赵庭忠的话茬。
敢情，姜景程被伤痛冲昏了头脑，才娶了姚岚这么一个蛇蝎女人，作为二婚妻子。
这等于是引狼入室。
萧泽若有所思：“姚岚嫁给姜景程后，与周沧里应外合，抵抗姜景程的打压。”
“那你，又是怎么卷进去的？”
“我……”
话说到这里，赵庭忠神色越发凝重与黯淡，看那模样，就像刚在鬼门关走了一遭。
“这就和我的丑事有关了！”他解释道。
“哦？”萧泽越发好奇。
“咚~咚~”
忽然，一阵敲门声响起。
还不等赵庭忠回应，一个高中生模样的青年走进房间，来到床边，小声问候。
“爷爷，你身体好些没？”
“嗯，好多了。”
赵庭忠摸着青年的后脑勺，笑着回应道。
“智贤，爷爷在和客人谈话，你不要在这里胡闹，快跟我出去。”赵智勇走进来拉人。
赵智贤不理，反倒看向萧泽：“这就是萧泽吧？听说是一个很牛逼的人物？”
“呵呵，给我10年时间，我一定会像你一样牛逼，不……我要比你还牛逼。”
“哆~”
赵智勇在弟弟赵智贤的头上敲了一下：“你胡说什么？萧先生是你能超越的？”
“别在这里瞎闹，快跟我走。”
两兄弟一拉一拽，终于是离开了房间。
待房间里安静下来后，赵庭忠歉笑道：“这孩子不懂事，让萧先生见笑了。”
“孺子可教。”萧泽轻笑道。
“他叫赵智贤，是赵智勇的弟弟。”
赵庭忠叹了口气，接上先前的话茬：“20年前，姜景程救我们泰鑫商会，于水深火热之中。”
“我们理应感激才对。”
“可18年前，那件丑事，成了我的梦魇。”
“……”
萧泽吸了口凉气，认真聆听。
“18年前，我受周沧邀请，带着儿子和儿媳，也就是赵智勇的父母，参加一场私人聚会。”
“结果，公司临时有事，我儿子临时离开，只剩我和我儿媳、姚岚、周沧四人在场。”
“可接着……”
赵庭忠话说到这里，忽然咽了下去，一张脸越发黯淡，似是病入膏肓，良久才补充道。
“万万没想到，在我儿子离开后，周沧和姚岚，竟在……在酒水中……下了媚药！”
“什么？”
萧泽大吃一惊，霍然起身。
周沧和姚岚，在酒水中下了媚药，那赵庭忠和他的儿媳喝酒之后，岂不是……
放眼18年前，赵庭忠不过50岁左右，那种有违伦理之事，还是很有可能发生的。
躺在床上的赵庭忠，已然双手抱头，对当年犯下的错误，无比自责与懊悔。
“那件事情，如果能过去，那便让它过去，我们大不了一辈子瞒下去。”
“可怎么都没想到……”
“一个月后，儿媳竟然查出怀有身孕。”
“这件事情，我儿子一直被蒙在鼓里，我和儿媳暗中商议，将孩子打掉。”
“可是，更让我没有想到的，还在后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