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实话告诉你,离开景州的时候,我便与王爷说好了的。每隔一日,就会禀报一次动向。
可昨日我无法与景南王联系,他现在已经起了怀疑。
你还是赶紧逃命去吧,死了一个我,倒没什么,因为还有千千万万个我站出来。”
云馥冷哼一声:“你说的倒是好听,要是不知道的人,还以为你是什么忠烈之士呢。
王爷此生,南征北战,立下无数赫赫战功,是我们南平的功臣。
可你们却要做出如此大逆不道之事,你们是真的卑鄙小人,令人唾弃。”
“为主而已。”郑崖冷笑着,牵扯住了他嘴角的伤口,不如得到抽了一口冷气。
“好一个为主而已。郑崖,景州教头
既然如此,本王若是一直逼迫你签字画押,恐怕你是不会屈服的了。
那么,那本王就换一个问题。海上飘在什么地方?”叶玄鹤沉声问。
“我怎么知道。”
“你不说,不代表我们不会查。”云馥呵呵一笑,“真是没想到,他竟然会在我身边潜伏这么久。
不过,他一定以为你已经死了,或者,关押在其他的地方。
这里这么荒凉,而且又有无数守卫保护,他一定不会想到你被关押在此。”
郑崖眼皮耷拉着:“说这些有什么用啊,他来不来都无所谓,反正我已经是一个死人了。”
“郑大人,此言差矣,活的好好的,何必咒自己死呢。”云馥莞尔一笑。
“反正大家时间都多的很,你今日不说,那我们就明日来。明日不说,那就后日来,总有一日你会自己说出来的。”
“哈哈哈哈,那你们尽管来就好了。”郑崖癫狂的笑着。
突然,他的嘴巴猛地一合上,一丝鲜血就顺着嘴角流露了下来。
叶玄德迅速的掐着他的两颊,紧接着又拿了一块破布,塞进了他的嘴里:“想要咬舌自尽,恐怕没这么容易。”
这一次,郑崖终于是怒了。
他额角青筋毕现,仿佛是一头困在牢笼里的雄狮,嘶吼着,愤怒着,想要将站在他面前的三个人狠狠撕碎。
捆在柱子上的手脚不停的晃动,可是如同婴儿手臂班组细的麻绳,又岂是这么容易能被挣脱的。
他只能徒劳挣扎,再挣扎,然后渐渐没了力气。
云馥啧啧叹气:“唉,郑大人,这又是何苦呢。罢了罢了,你就好好的待在这里吧,我们明日再来看你。”
走出了院门,那几个护卫还在好好的在这里等候着。
“你们几个好好的看着他。”叶玄德吩咐道。
“是!”
“哎,对了,下手轻一些,可千万别把人给打死了。”云馥压低了声音,“若是他死了,剩下的事情恐怕就不好办了。”
“明白。”
远离了那一地腐败和血腥的味道,云馥忍不住深吸了一口气:“还是这里要好很多,在里面未免也太闷了。”
“都说了让你不用跟过来了,可有被吓到?”叶玄鹤温柔地望着她,眼中浓情蜜意,难以让人忽略。
云馥微微摇头:“那倒没有,似乎是已经习惯了。你们说,他会上当吗?”
叶玄德微微颔首,负手而立:“会的。本王已经通知了晚上那一班的护卫,让他们都松懈一些。海上飘那边呢?”
“已经准备好了。”云馥唇秋风萧瑟,冷宫中唯一一颗梧桐树上的黄叶,终于在今夜尽数落下。
一张破旧的床榻上,谷韫玉蜷缩在上面。她瘦骨嶙峋的手,紧紧握着一件小儿的衣裳,那上面还留着没有绣完的绣花。
身子瘦得令人担心是不是一阵风就能将她吹倒,肚子却是出奇的大。
入冷宫三月,谷韫玉从来没有今日这么紧张。掐指算来,正好是这几天临盆的日子。
突然,肚子一阵剧痛袭来,干枯的手抓不稳衣裳,落到了地上。她强撑着腰坐起来,动静不小,将趴在桌案上睡觉的茹桐给惊醒了。
“娘娘,您这是怎么了?”茹桐说着,连忙将谷韫玉扶坐好,烛光之下,见谷韫玉脸色苍白如纸,“莫,莫不是要生了?”
谷韫玉点头,茹桐连忙说道:“那奴婢这就去请太医。”
可她刚走到门口,却被一个凶神恶煞的婆婆给堵回了屋子:“皇上下令,任何人不准离开这里半步。”
“嬷嬷,求您发发善心,皇后娘娘要生……”茹桐半句话还未说完,啪的一声脆响就令她的话戛然而止。
嬷嬷冷笑:“她算哪门子皇后,只不过一个被废的庶人。不过太医也快来了,且等着吧。”
这夜,实在是太难熬了。谷韫玉在床榻上痛得生不如死,羊水已经破了,将本就不多的棉絮染红。
“茹桐,太医,太医还没过来吗?”谷韫玉脑门上挂着豆大的汗珠。
“应当是快了,娘娘,您在忍忍。”茹桐焦急的说着,可她刚走到门口,又被那尊如同门神一般的嬷嬷给推回了屋子里,“娘娘就快坚持不住了,嬷嬷您通融一下,我就去瞧一眼。”
“不行。”
就在此时,门口传来了太监又尖又细的声音:“皇上、皇贵妃驾到!”
谷韫玉疼得连起身的力气都没有了,她惊慌失措,想要逃走,却无处可逃。刺骨的痛没有让她屈服,可那抹挺拔的明黄身影,却让她湿了眼眶。
三个月不见,简承德似乎更冷俊了些。他似乎是歇下后,才匆匆忙忙过来的,眼角下一片淤青,却也掩盖不了他骇人的气场。
只是不言不语的出现,就让祈月宫似乎更冷了些。
“皇上。”谷韫玉声音有些嘶哑,她抬头看着这个曾经说好要陪她一生一世的男人,这个如今与她表妹同进同出的人。
“来人,将这贱人的肚子剖开,朕要处死这肚子里的孽种。”简承德负手而立,冷冷的说道。
宛如一道惊雷,在谷韫玉耳边炸响,她不知从哪儿来的力气,跌跌撞撞的跪在简承德面前:“皇上,这真的是您的皇嗣,这是您的皇长子啊,您不能这么狠心。”
“聂谊都已经写下认罪书畏罪自缢了,你还有什么狡辩的。”简承德连看也不看卑微到骨子里的女人。
“聂谊……死了?”可怜的女人瞳孔被惊得涣散,聂谊可是简承德出生入死的兄弟啊,竟然死得这么不明不白。
“姐姐,皇上能让这孽种在你肚子里安然待三个月,已经足够宽容了。”一个娇媚的声音传了进来,伴随而来,是一个绝世美人步步缓缓而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