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一袭锦绣华服,衣摆上绣着一只欲展翅翱翔的八尾凤凰。再有一尾,她就能登上后位,成为一人之下万人之上的皇后。
可如今后宫她最受宠,要不要那九尾凤凰,又有何妨。
“唐怀柔,这一切都是你做的是不是?”谷韫玉已经顾不上肚子的疼痛了,她咬牙切齿,“是你对聂谊和我用了迷香,是你引皇上来我宫中撞见那等情形,也是你……想要剖开我肚子里的孩子,对不对?”
唐怀柔眼里闪过一丝兴奋,却柔弱无骨的倚靠在简承德怀中,声情欲转而下,隐隐欲泣:“皇上,臣妾真的没有做那些,不知道姐姐为何要这般说。”
“你不必将气都撒在柔儿身上,下令剖腹取子的人,是朕。”简承德语气稍稍柔和了些,却是看向唐怀柔的。
用那种柔和的语气,说着这天底下最令人肝肠寸断的话:“如果是朕的龙裔,朕会将他交给柔儿抚养。至于你,谷韫玉,这一切都是你的自作自受,朕绝不会放过你。来人,动手!”
“不要,皇上,求求你,不要这么狠心。我与聂谊之间真的是清白的,我是被唐怀柔陷害的啊!”
茹桐搬起那缺了条腿的凳子,忠心耿耿的护在谷韫玉身前:“娘娘快走!”
可敌众我寡,茹桐怎么抵挡得住。下一瞬间,只见她脖颈被利刃划开一个伤口,伤口见骨,血管断裂。
“茹桐!”
北夏国一百二十五年,初春。
从津南县出发已经两个时辰了,少女坐在马车上,淡漠的看着窗外的景色。时光飞逝,她从京城来津南县已经住了十年了。
如果不是要拿回属于自己的东西,她才不会回京城,回那个早就不是她家的唐家。
唐家,恶面罗刹满地生,在那里早就没有了什么亲情,只是个吃人骨头的地方。
唐千芜将脑袋靠在马车壁上,明亮的眸子倒映着车窗外飞驰而过的景色。官道尚且有些坎坷,但她吩咐了车夫,三日内务必将她送到京城。
十日后,便是唐千芜与未婚夫苏君昊成亲的日子。十六年前,唐千芜与苏君昊定下了娃娃亲。相约就在十日后,唐千芜的生辰那日完婚。
她没见过苏君昊,自然也不想嫁给他。哪怕她听说他年纪轻轻,就已官拜王侯,成为本国第一个被封的异姓王。
面如冠玉,仪表堂堂,惊才绝艳。却也冷酷无情,心狠手辣,是皇帝身边最大,最凶的那条狗。
唐千芜在津南县等了许久,也未曾见到唐家的人。本以为她可以借这个借口进京,然后在做她自己的事情——夺回被父亲霸占的,她母亲的娘家产业。
如果自己忽然出现在京城里,唐家人会怎么样?
唐千芜百无聊赖的半支起下巴,薄唇微微勾起。
相士说,唇薄的人,薄情寡性。她道不然,她只记得她娘的好,也记得她爹的坏。分明是爱憎分明罢了!
突然,窗户前出现了一个浑身是血的男人,她还未有所反应,男人跳进了马车里。几乎是闪电般的速度,他第一时间捂住了她的嘴。
好浓的血腥味!
“不准叫人,不然,杀了你。”男子脸上也被血迹糊住了真容,只看出他眼神冰冷。
唐千芜被男人抱着,脊背僵硬的挺直,抵在她腰间的匕首泛着寒光。她点头,男人松了手,却在下一瞬间封住了她的唇。
“唔!”唐千芜想要逃走,但这男人却霸道至极,死死扣住她的脑袋。另一边,却脱下染血的外衣,丢进了马车座位下的空地。
马车突然停下,外面传来复杂的马蹄声,还有男人说话声音:“里面是什么人?”
车夫见他们穿着军服,不敢不答,毕恭毕敬的说:“回官爷,里面是一位姑娘,我们是要去京城的。”
“姑娘?”一个似乎纵欲过度的士兵声音不由得有些轻浮。
为首的那士兵看了他一眼,他立马便噤声了。现在最大的任务,是抓住那偷了调兵虎符,还杀了凉州刺史的贼人。
为首的士兵拔出长剑,刺入马车,撩开了帘子。
只见少女头发散乱的披在脑后,半露香肩,满室旖旎。
所有人都看到了这一幕,车夫脸色一白,他马车上什么时候多了一个男人?神不知鬼不觉的,仿佛是凭空出现的。
只一眼,帘子又被放下,为首的士兵插剑回鞘,指着前面的方向喊道:“他也许已经往前跑了,我们快追!”
马蹄纷踏,尘土飞扬。
直到外面安静了,男人才松开唐千芜。他嘴唇被咬出了血,却不在意的一舔,笑道:“你叫什么名字?”
“追你的人已经走了,我没有义务要告诉你。”唐千芜冷冷的说道,她下意识的觉得这男人太过危险,如果和他扯上关系,这辈子就完了。
“还是只会咬人的小野猫。”男人轻佻的笑着,只是满脸的血,显得狰狞无比,“你要去京城?巧了,我也住在京城。”
唐千芜系好了衣裳,见男人还赖在马车上,也不知是羞还是气的,脸色一阵红一阵白,精彩极了。
“小野猫,你今日救了我,以后我会好好的报答你的。”男人轻笑,拨开帘子,跳出了马车。
他不是一个普通的毛贼,因为此时,在外面另有几个骑马的人来迎接他。一个媚入骨髓的女子,将一件银灰色的外袍披在他肩上。
白色的帘布忽然溅了血,女子的声音说道:“王爷,里面还有一个活口。”
男人冷冷的看了女子一眼:“不准动她。”
车夫死了,那群人也离开了。
唐千芜出了马车,将车夫的尸体推到了路边。随后又把帘布扯掉,上面的血碍眼。
荒郊野外,她一个二八年华的少女,却丝毫不害怕。她驾着马车,走了很远,一直到天黑了,她才拿出那只虎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