杨月浅很快就知道了燕以清说的“查细作”是什么意思。
她虽然被关在屋里不能出去,但她却还是可以透过窗纸隐约的看到外面的动静。
军营中,人不断的换防,连送饭的人也换了好几个。
“徐世子妃,将军有请。”第三天,门被打开,一个副将面无表情现在在门口,看着她的目光满满的不认同。
“哪位将军?”杨月浅愣了一下,坐在榻边没动。
她并不认识这人,谁知道来得是不是真的传令官。
“大将军,李将军,还有燕侯爷。”副将一本正经的回道,虽然不认同,但他的语气还算温和。
“请带路。”杨月浅这才起身,理了理衣衫,走了过去。
副将没说话,在前面带路。
杨月浅来到中营最大的屋子里。
燕以清一袭玄袍,随意的坐在最上方。
李正参和徐亦霈一左一右的坐着,神情都很凝重。
“见过燕侯爷,世子,李大人。”杨月浅一一见礼。
燕以清马上抬眸,目光在她身上转了转,便皱起了眉:“怎的瘦了这么多?没吃好?”
一句话,徐亦霈黑了脸。
这厮,吃了这么大的亏,居然还是不长记性!
李正参也皱了皱眉,出声提醒:“侯爷,徐世子妃在这儿,没人敢饿着她。”
他特意将“徐世子妃”四字咬得重重的,明里暗里的提醒,这是人家的媳妇儿,人家徐世子都没有开口,你一个外人凑什么热闹,也不怕影响了名声。
“李大人,小浅儿可是我的救命恩人,我关心一下有错?”燕以清随意的反问。
“话是没错,可,律法规矩犹在,侯爷这样关心别人家的夫人,若是传到御史耳中,难免不生事端,侯爷若有心报恩,不如疏远着些。”李正参直言不讳,就差没有直说“不要再关心别人家媳妇儿”的话。
“报恩还得疏远,哼,本侯没学过。”燕以清不屑的说道。
压根就没把李正参的话放在心上。
“大月儿。”徐亦霈心里很不爽,但是也不好当着李正参的面和燕以清开战,只好自行转移话题,看着杨月浅问道,“你还好吗?”
“好着呢。”杨月浅点头,扫了他一眼。
“那就好。”徐亦霈点了点头,清咳了一声,说道,“李大人有几件事想问问你,你若知道,便如实说一说,不可有隐瞒,知道吗?”
“哦。”杨月浅应着,看起来还是乏力的很。
“李大人,开始吧。”徐亦霈这才冲着李正参点了点头。
在血刹军,他是主将,李正参是他的副将之一。
但现在,杨月浅有嫌疑,他也脱不了干系,所以,主事的还是李正参。
“大哥。”就在这时,徐启霍从外面走了进来,冲着几人团团一揖,说道,“我听说有人诬陷大嫂是细作,不知道我可否来为大嫂作个证?”
“你要做什么证?”徐亦霈有些惊讶的看向了门边的徐启霍。
“自然是证明大嫂不是细作了。”徐启霍腼腆的笑着。
“你先说说。”徐亦霈眸光微敛,点了点头。
“大嫂若是细作,如何继承的杨家嫡女衣钵?”徐启霍一针见血,直奔主题,“以我看,肯定是有人没办法继承,才想出这样阴毒的计,想迫大嫂回去,为的就是想追回杨家衣钵而已。”
“”杨月浅惊讶的侧头看向了徐启霍。
她以来,他是来落井下石的,没想到,他竟真的是为她辩解来的。
这真的是太阳打西边出来了。
燕以清也在看徐启霍,只不过,他并没有什么意外,反而意味深长的勾了勾唇,含笑不语。
“徐四爷,你说这些,其实也只是臆测,是吗?”李正参并不接受这样的证词,皱着眉问道。
“李大人,你本是舒城人,你觉得,我家大嫂会是细作吗?”徐启霍反问。
“定案需要的是证据。”李正参没回答。
他当然不信的,要不然,他这几天也不会这么客气了。
身为军人,最最恨的就是细作。
“我哥就是证据。”徐启霍笑眯眯的看向了徐亦霈,“大哥一定知道能证明大嫂就是杨家嫡女的办法。”
徐亦霈心里一动,看着徐启霍微眯起了眼睛,过了一会儿,才缓缓点头:“没错,我知道。”
“大将军。”李正参的眉心终于锁成了山峰般,声音流露出不悦,“大局为重,若她不是细作,还请早早的证明,燕齐军务一大堆,可没空天天纠结这事上。”
“我知道。”徐亦霈又看了一眼杨月浅,转向徐启霍,问道,“四弟,你又是怎么知道,我有办法的?”
“大哥一向不打没把握的仗。”
徐启霍依旧笑眯眯的,露出一口白牙。
“这一次,能坚持娶回大嫂,我想,必定是有什么原因,我思来想去数日,只有一个原因,那就是,大嫂必定是继承了杨家嫡女衣钵,要不然,在大嫂面具未摘之前,大哥怎会舍美貌的二小姐,偏娶大嫂呢?”
这番话,当着外人的面说来,听着像兄弟间玩笑话,也像是他对徐亦霈的信任,可细品之下,不难发现他的嘲讽。
徐亦霈的脸色顿时变了变。
“说的很有道理。”燕以清笑眯眯的赞了一句,往徐亦霈的伤口上撒了一把盐,“徐世子,细作可是死罪,你既有办法,便说吧,莫白白的害了小浅儿。”
“大哥,外面可传疯了,人人都说大嫂不是原来的大小姐,如此下去,我们徐府都可能被圣上问罪。”徐启霍现次开口,一付语重心长的语气,“到时候,就算你想说,怕也难护住大嫂了啊。”
“这”徐亦霈沉吟着,还有些犹豫不决。
唯一能证明杨月浅是杨家嫡长女的办法,就是她的血脉。
可是,那是他最大的依仗,现在说出来,不是告诉所有人,他找杨月浅的真正用意吗?
到时候,他要做的事情要被曝不说,还要引来无数强敌。
但,不说出来,他只怕又护不住她,同样要前功尽弃。
一时,徐亦霈进退两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