允田随手吹了一声哨,允容便带着几个人出现在巷口。
杨月浅这才知道,允田敢一个人陪着她乱逛,其实是已经知道允容他们在暗处护着。
“辛苦诸位。”她客客气气的行礼。
“杨小姐客气了。”允容憨笑点头,让人扛走了那些拦路的人,匆匆离开。
杨月浅这才回府。
一进门,就看到了大阵仗。
徐家的二叔一家、三叔一家,徐少霏夫妻俩,徐乐霓,和萎靡不振只知道哭的徐微霁全在前厅里坐着,徐启霍黑着脸,光着膀子,背着荆条跪在厅外的路上,面朝着大门的方向。
两边,下人们站得满满当当。
“这是怎么回事?”杨月浅皱眉,停下了脚步。
“今日铸下大错,还请大嫂责罚。”徐启霍几乎是咬着牙说出的这话,说着俯身趴了下去。
“”杨月浅愕然看着,抬眸扫了一眼前厅里的人。
徐少霏不动声色的冲着三叔徐修泊的方向呶了呶嘴。
杨月浅会意的垂眸。
原来是徐三叔搞得鬼。
“世子妃,这孩子其实也不是有心的。”徐修泊快步迎出来,站在徐启霍身边,冲着杨月浅拱手说情,“都是霁儿,那孩子犯糊涂,做出这”
“三叔。”杨月浅再抬眸,脸上的笑带着冷意,“您当时也在场?”
“啊?并没有,我方才听我一朋友说的。”徐修泊愣了愣,有些不解她这样问的原因,不过,还是如实回答。
“既不是亲眼所见,三叔如何评说谁对谁错?”杨月浅淡淡的问,“三叔能保证您那位朋友说的时候是不偏不倚的?”
“世子妃,你说这话是什么意思?”徐修泊回过味来,不悦的皱起了眉头,手指虚指向了徐启霍,说道,“他方才都承认了,是他错认的人,闹大了事,霁儿也承认做了糊涂事,这可不是我在这儿拨弄是非!”
“三叔莫恼,我也没说您在拨弄是非。”
杨月浅依旧神情淡淡,语气带着强势。
“我只是觉得,三叔说的有些偏离事实罢了,三爷是犯了错,可他却是中了催情的毒,四爷确实也错了,可他也只不过是年纪轻,一时惊吓之下失了分寸,才闹得众人皆知伤了郡王府的名声罢了,可不像三叔您说的那样,存心犯错。”
“”徐修泊一愣,没想到杨月浅竟是这样的想法,一时也不知该如何接话。
“四爷起来吧。”杨月浅之前在酒楼当着那么多人的面,故意喊四弟,这会儿却又恢复了疏离的称呼,淡淡的听不出情绪。
徐启霍抬头望向她,目光透着惊疑。
这女子,想做什么?
“四爷,春寒料峭,虽说你身子骨好,可也不能大意,染了风寒可也是大事。”杨月浅说着,冲允田抬了抬下巴。
允田这几次的相助,竟也有了一些默契,见状便上前扶起了徐启霍,解下了徐启霍身上的绳子,拿着那荆条退到了一边。
“大嫂。”徐启霍还是疑惑的看着杨月浅。
“想来四爷也知道今晚做错了。”杨月浅平静的迎视他的目光。
“是,我知错了。”徐启霍认真的点头。
他错在小看了这女人的能耐,她的警惕心远比他想的还要强,以后行事必得更加谨慎周全才是。
“那就好。”杨月浅微点了点头,“如今府里事多,能抗事儿的爷们也就你们几个,今日之事要如何责罚,还是等世子回来处置,四爷可觉得好?”
“听大嫂的。”徐启霍抱拳行礼,心里却更加的惊疑。
真的就不借这机会治他了?
他总觉得她没这样好说话。
“那就等世子回来再说。”杨月浅这才缓了语气,拍了板,“郡王突然离世,世子又遇到了这样的事,二爷又不在,这郡中的事,我实在不懂,还得四爷多费些心。”
“好,好。”徐启霍这下是真的愣住了,有些傻傻的应着。
这女子真的傻了?
方才在酒楼里还那么精,轻而易举就把他致于不利,扭转了她自己将毁的名声。
可是,这会儿却把郡中的事托给他?
“至于三爷。”杨月浅也不理会一边错愕的徐修泊,缓步进了前厅,叹息道,“那种药到底伤身,回头请邹老开些调理的方子好好补补,至今今日的过错,我觉得并不能算三爷的。”
“世子妃,你如今当着这个家,一碗水可得端平了。”徐修泊跟了回来,不悦的说道。
“三叔觉得我哪里没端平?”杨月浅反问。
她才不傻,这个时候,在这么多人面前处罚徐启霍?
把人逼急了反扑,这种时候她孤家寡人的,只怕死了都没人给她收拾。
至少要拖到徐亦霈回来。
徐亦霈虽然是利用她,可是,在他大业未成之前,是不会杀她的,反而会保护她的安全。
所以,她又何必要出这个头,给人当棋子呢。
“你说霍儿有错等世子回来处罚,我没话说,那霁儿呢?他犯下的错岂不是更大?你就这么算了?这要是以后府里有样学样,可怎么办?”徐修泊有些气急败坏。
“三叔,您觉得,世子和三爷的定力,哪个好?”杨月浅也不急,突然问出了一个风马牛不相及的问题。
“当然是世子,他可是我燕齐男儿争相仿学的英才。”徐修泊没有犹豫的回道,回得理所当然。
“哦。”
杨月浅点了点头。
“世子当日在舒城时,中了媚毒,尚且没能克制住自己,当众毁了我二妹清白,甚至还弄死了我二妹身边的丫环,此事当时来府里的贵客们都是亲眼所见,以世子的定力都没能敌得媚毒,那么,三爷一文弱书生,难道还能比世子还厉害吗?”
“这”徐修泊被问住。
厅中其他人都尴尬的低了头,假装喝茶,假装整理衣帽,都不接这话。
“三叔若是有心分担一些庶务,倒是可以帮忙走一趟酒楼,查一查今晚的包间都是谁订的,菜肴是谁点的,茶是谁泡的,香又是何人熏的,这些才是真相,何必又要为难三爷呢?他也是受害者。”
杨月浅说得自然,直接给徐修泊派事儿做。
“难道就这么算了?”徐修泊还是不太甘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