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已经将商不负赶走了。”言小幼道。
此人来时便是心机叵测,这一遭,原本便是他煽动的。
“他并非君子,你不该放心将我托付于他的。”言小幼抱怨道。
“是我的错。”云空沙承认错误。
是啊,商不负原本便不是一个君子,他怎么能相信商不负可以护住言小幼呢。便是勉强护住了,商不负若是对于她和自己的过往耿耿于怀,伤害老板娘怎么办。之前动的念头,当真是糊涂。
只是外面去群狼环伺,老板娘说的转机,他实在是找不到。
言小幼的手心冰凉,沁出的汗都是冷的。
她虽然期待着转机,却怎么可能每每又有人救助呢。只是拖耗这时间罢了。
如今这些“正道中人”道貌岸然的要同她谈判,不曾跑到点心江湖的屋子里来,只是他们若等得不耐烦了,那薄薄的一扇木门又能挡得住什么呢。
不过好在,他们二人是在一处的,若是那些人真的要攻进来,她便率先将桐油点了,也算是利利落落,干干净净。
只是对不住家中父母,也好在如今有了弟弟可以代她向父母尽孝。
便这样吧,云空沙心肠冷硬了半生,偏要撕出那一点子温暖来将她藏进去,她实在是不想让这茫茫天地间只剩他孤零零一个人了呀。
她和云空沙紧紧握着彼此的手,只觉得四周针落可闻。
忽听得外面一阵子骚.乱,言小幼心有所感一般忽然松了一口气:或许,他们等待已久的转机终于来了。
“非白大师。”隔着一层木门,听得出外面的人声音恭敬又警惕。
“阿弥陀佛”非白念一声佛号,冲着为首之人欠了欠身。
为首的黎掌门只道:“大师出家之人,何苦趟这一趟浑水?”不怪他警惕,只是非白此人太过邪性,似正似邪,又非正非邪,平时不问世事,却偏偏对于一些事情格外的偏执,喜怒也太过无常了写,江湖中人平白都不太愿得罪他。
“非也非也。”非白淡淡出声:“不过是一位友人来访,说想要山下镇子里的茶叶,贫僧走着一遭,顺便同黎掌门稍个话罢了。”
话似平平无奇地寒暄,黎掌门却平白惊出一身冷汗,干巴巴地回应一声:“替在下传话?”
非白不急不缓地说道:“我那友人让贫僧代为转达,黎掌门的小公子正同他一起在寒舍喝茶呢。”
黎掌门身后的弟子“噌”地抽出兵刃,便要朝着非白攻去。
却见非白神色平静,宛若磐石,似是从不曾把他们放在眼里。
黎掌门无奈,挥手让弟子们收了兵刃,语气恭谦:“是小儿的缘分,只是不知,大师的有人如何称呼。”
非白只道:“此人行事混账,蒙江湖不弃,称他一声妆娘子。”
此言一出,莫说黎掌门,便是众人也齐齐倒吸一口冷气。
“大师,那可是邪魔外道!”忽然有人严厉的说了一声。
非白微微一笑,似乎带着讥讽,却并没有同他说话。
黎掌门冷汗一层层往外冒,妆娘子此时绑架了他的儿子是什么意图可谓是不言而喻了,只是他万万没有想到,一个邪魔外道,居然真的会为了两个微不足道的人将自己暴露在众人视线中。甚至不惜挑衅威胁他。
可是他能怎么办呢,妆娘子手中的,可是他唯一的孩子,若是他不肯顺了妆娘子的意,他的儿子焉有命活。
言小幼听着门外的动静,不由得感慨:“想不到如今,竟是又欠了妆娘子一个人情。”
门外有三三两两的人开始劝黎掌门。
翻来覆去也不过是:
“黎掌门可是武林中的翘楚,可不能如此向那等宵小屈服啊”
“黎掌门深明大义,想来不会为了一己之私弃武林于不顾。”
言小幼隔着门板,似是待着讥讽道:“黎掌门可是要想清楚了,被妆娘子抓住的可只有你的儿子。我们既然能请来非白,请来妆娘子,难保不会有后招,彼时你们征讨无论胜败,损失的都只有你黎掌门的儿子而已。”
话说的太过直白,一群人不由得都变了脸色,不少人甚至纷纷出言痛骂:妖女!
非白恍若未闻,笑着抬起头来,道:“老板娘好生没有道理,故人来访,可曾有将人拒之门外的道理?”
言小幼笑道:“岂敢岂敢,只是寒舍杂乱,不曾清扫,只恐惹了贵客不快。”
云空沙配合默契的将门打开,众人这才发现,饶是山穷水尽,云空沙便是手无寸铁,也还是将言小幼紧紧护在身后,如今房门大开,暴露于众人视野当中的也不过一个他而已。
“无妨无妨。”非白留给众人一个背影,无视院中的杂乱,朝着点心江湖走去,恍惚间,竟然真的像佛光普照中,足下生莲的佛子。
黎掌门似乎想通了,直接命人丢了兵刃,望着非白的背影直直跪了下来:“黎家原三十年不与江湖往来,只求大师就我儿性命。”
既然非白能替妆娘子来传信,那他说的话妆娘子应该多少能听进去一些的。若是他再年轻一些,说不定真的能为了所谓江湖义气放弃了自己的儿子。可是如今,他们一群人也不过是为利而聚,想着在诛杀花家余孽是挣一点风头罢了。既然大家都想得利,凭什么要牺牲的只有他的儿子。这赔本的买卖他不干了。
“黎掌门!”有人还要再劝,黎掌门置若罔闻。
非白已然跨入屋子中,似乎带着无限悲悯,轻轻叹了一口气:“他并非不讲道理之人,黎掌门自可前去不归巷子,令公子应当在那里等着您。”
黎掌门听了,片刻不肯耽搁,匆匆道了声告辞便率人离开,不再理会院中的同盟。
一时间,人居然呼啦啦撤去了一大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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