灵石山那种地方,本来就是是非之地。
按理说,有了矛盾,双方各打五十大板这事也就过去了,谁知道这次不一样,官府竟然直接处死了秦家的人。
这可就惹得暴脾气的三老爷秦季很不满了,便到秦无极面前念叨,说什么皇室这是看不起他们。
一定是因为盛悭他进阶了灵尊,才不把人放在眼里。
秦无极缓缓摇头:“我想,国君是在敲打我们。”
确实,在崇月国秦无极和贺兰春熙的地位都很高,是举足轻重的人物,像灵石山伏骨山等资源皇室并没有独占,而是与家族分享,皇室拿大头。
这些年秦家和贺兰家两座大山屹立,似乎是有些过于喧宾夺主了。
“那我们怎么办?就这么窝囊着?”秦季恨得直咬牙:“我们忍得了忍不了还两说,可别人会怎么看我们?”
秦无极下了死命令:“不管别人怎么说,这件事,你传我口信下去,不准再议论。秦家弟子出门待人,一律要温良恭俭让。”
既然老爷子都那么说了,秦季也只得吞下这口闷气,将这件事暂时的压了下去。
在他走后,秦无极如鹰隼般的眼中发出了锐利的光。
想到那个预言……
秦皓月将是帮他除掉国君的人。
他不是没有想过推翻君主的统治,只是因为盛悭和灵脉有着羁绊,除非要他心甘情愿使得灵脉改认其他的主人,不然,只要他一收到伤害,灵脉就会有所感知,进而影响到崇月国的存亡。
那么……秦皓月,她真的有办法吗?
正所谓老谋深算,秦无极且静观其变,看清如今风向。
与此同时,某些宵小之辈开始背地里活动,有心之人放飞的蝴蝶扇动翅膀,看似平静的海面正蕴藏着一场滔天骇浪。
没过多久,灵石山又传出了消息,说是秦家和贺兰家的人因为些矛盾打起来了。
秦无极头疼得扶额:“我不是吩咐下去了,让秦家所有人都小心着点儿吗?”
秦季辩解:“可这次实在是贺兰家他们欺人太甚!”
当天晌午,贺兰缺就因此事上门来赔罪了,嘴上说着自己身为秦家的女婿,是竭力希望两家人和解的。
秦无极想到自己和贺兰老儿打的赌,忙摇头:“你现在已经不是秦家女婿了,至少皓月她是不认你的。”
贺兰缺不知从哪来的勇气开始装可怜:“祖父能否提点小辈一二,使小辈与皓月早日澄清误会冰释前嫌?”
我还提点你?做梦吧!滚回家让你爷爷提点你去,秦无极心想,赌注可是灵石山的一座山头,这一大家子人上上下下都要吃饭,没了这座山头一年下来钱都少了不少。
他怎么可能上赶着撮合贺兰缺和孙女。
贺兰缺在这碰了一鼻子灰,也不恼,出门后拐了个弯,到了丹山阁。
秦皓月正在灵台里和桐桐玩,又没听到须弥树提醒她,还是桐桐突然说:“娘亲,我感觉有人靠了过来。”
这一睁眼,贺兰缺的脸距自己不过一指宽。
“……”秦皓月刚想说话,贺兰缺便凑到她耳边轻声说了些什么。
她狐疑地看向他。
“你的千堆雪练得怎么样了?”他问。
“练到一层。”秦皓月眼底里仍旧有些怀疑,却被贺兰缺拽到院子里。
“练给我看。”
秦皓月灵力汇聚指尖,念了心法,同时聚集空中水汽,渐渐地,半空中有冰晶落了下来。
是晶莹剔透的雪花,于二人上方飞舞着。
二人在看下雪,门外有人悄无声息地离去。
没过多久,岳府的当家人就收到了消息。
“贺兰缺与秦皓月关系缓和,郎有情,妾有意。”
岳雄真待人走后,扭头问父亲:“您早就知道?”
“贺兰家的小子有想法,能成大事。”岳百林说:“把霓衣嫁过去,也是想让她吹枕边风。现在贺兰家提出了合作,并且已经行动起来了。”
岳雄真还是担心:“您就不怕是贺兰缺那小子耍我们玩儿?”
“他和我们是一样的人,心狠,你是没见过他杀了媳妇偷情对象时的狠状,你觉得这样的人会原谅偷情的另一方么?”
“可是……”
“没什么可是,这一切都在我的掌控之中。只要贺兰缺他让秦无极吃下我们准备的丹药,送他去闭关,我们就和秦家老三合作,威逼利诱,誓要进皇宫将那废物皇帝灭掉。”
岳雄真知道父亲是有这个心思的,当亲耳听到他说出来,还是很惊讶。
“可他是灵脉啊……”
“贺兰缺仔细研究了《崇月国志》,上面记载了灵脉第一次出现的时间,和几任它认的主人,得出的结论是灵脉本来就和皇帝无关。”
“……或者说是,自从上一次灵脉秘境开启时,灵脉就没再认主了。”
这样惊天的秘密被轻描淡写地说出来,岳雄真则激动地说不出话。
这是什么意思?
皇帝一直在骗他们!
一个国家的统治者为了要统治全国,尤其是修灵大能好几位的国家,必须要把自己抬到一个很高的位子上,让所有人都不能反,不能动他分毫。
所以他会谎称自己和灵脉有关系,只要他一有恙,全崇月国都要跟着遭殃。
但事实呢?
灵脉这种东西,他们所有人都没见到,谁能知道它还有能力认主,并且与主人达成像守护灵和灵修之间一样的契约?
“父亲,那我们不是可以直接杀进皇宫?”岳雄真的眼中溢出贪婪的光。
岳家一直以来也不如秦、贺兰两家,于灵石山、伏骨山等地占据资源也是一小部分,这些年来才勉强站稳脚跟,一路被人倾轧歧视等自不用说,但是在皇宫那都受了不少的气。
如果能一举推翻君主的统治,像别的国家一样由灵修家族成员组成代表,大事共议,想必底下人也不会受到什么影响。
“还要先把秦家拉拢过来。”岳百林目光深邃:“不过我相信,这很快了。”
都城内风言风语传出,说是秦家人愈发张狂,不把国君放在眼里,秦家产业中的秦氏丹药铺强买强卖,还卖一些假的丹药,事发之后又花钱了事,装作什么事都没发生一样。
从灵石山秦家人挑事开始到丹药强买强卖,仗着秦家的威风欺凌弱小,渐渐地这些流言就愈发广泛,有人对秦家积怨已深,趁此机会便随众声讨,直把事情往大了说。
积毁销骨,人死不知其故。
秦无极之前也没太注意这种事,直到官府处置了秦家闹事的人,这才觉得事情有些不对劲。
他将秦鼎和秦季都叫到眼前,沉声质问:“我不是说过了吗?要秦家人在外温良恭俭让,怎么事情还会发展成这个样?你们怎么处理的?”
秦季很委屈,又很气:“我也不知道,外面有人打着秦家的旗号做事,他们狡猾得很,手脚干净利落,像筹备已久似的,因此我们也没抓到人。”
“没抓到人?那你还在这坐着干什么!”秦无极气得拍了扶手,摸着上面的龙头镂刻,突然想起来一件事,叫身后的人:“你去珍宝阁把上次九王送来的龙头杖取来。”
旋即又语重心长地跟着下面两个儿子说:“把情况都向我说一说。”
秦季大吐苦水,说完一件说另一件,都说现在人们已经把秦家当成是皇帝般的存在,丝毫不敢惹。
“我觉得是有人故意搞我们。”秦季最后下了结论:“树大招风,那些小人就见不得我们好。”
要搞早就搞了,现在才有所动作,不知是何居心。
“父亲,您不是即将闭关了吗?是不是其余几个家族要联合起来……”一旁一言不发的秦鼎突然提出了一个想法。
“闭关倒是不急,只是我担心在这之前,皇家会与我等决裂。”
决裂不要紧,要是直接把他们在几个山头的份额全都收回去,简直要把他们逼上绝路。
“怕什么?大不了我们举家去别国,还怕他们不成?”
一个人修炼体系与本国的灵脉和水土息息相关,古神洲修灵,其他几大神洲还有修道的呢,不能一概而论,每种修炼等级不同,体系不同,一个人也只能走一条路。
更何况别国都早有各大势力把持,去别的国家站稳脚跟,谈何容易?
“这种话你少些说。”秦无极厉声道:“尤其是不能说什么反了、推倒之类的话,我们也应该有所行动了,我想过不了多久,皇帝就会召我进宫。”
不一会儿,去珍宝阁的人回来了,却丧着脸禀告:“尊者,不好了,龙头杖不见了……”
秦无极心咯噔一声。
这时,有人进门:“报!宫里来人了,说请家主前去一叙,上面有要事相商……”
秦无极倒吸一口气。
摆了摆手:“知道了,下去吧,就说我即刻便去。”
“父亲……”
“无事。”秦无极眯了眯眼:“待我走后,你们去搜这龙头杖到底放在哪了,记住,不要打草惊蛇。”
“是。”
随着秦无极的进宫,秦家也陷入了最高的警备状态。
秦季却想不通,这珍宝阁层层守卫,到底是什么人能出入自如,甚至还将龙头杖偷走?
这接二连三的事情让他警醒。
秦家怕是真的要不好了。
皇宫内,盛悭坐在大殿上,两侧站满了灵师守卫。
见秦无极缓缓走进,他道:“赐座。”
二人就灵石山的事情聊了几句,随后,只听盛悭饶有兴致地问:“先前无极尊者过寿,孤请九弟送去的龙头杖可还好?一直忙着忘告诉尊者,这杖中可大有学问,还请拿来,让孤为尊者讲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