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阳浑身颤抖，冷汗滑下额头，他僵硬的扭过头看向自己的肩膀，却什么都没看到。
“我们都看不到的。”我说。
“那她？”陈阳看了看小灵。
我解释道：“她是个不一样的小鬼，能够在人面前自由显形。”
“那......”知道有只鬼魂趴在自己的肩膀上，陈阳坐姿坚硬，都不敢随便乱动，一时间也有些慌乱。
“我想那个小鬼不是想伤害你，否则你活不到今天。”我安慰道。
陈阳的脸色这才缓和了一些：“那我该怎么办？”
“或许她一直跟着你，是有求于你。”
陈阳马上道：“这说明我看到的是真的，她希望我为她报仇！”
“别急，我让小灵问问她。”我摆了摆手，让小灵去和那只小鬼交流一下。
小灵轻轻的飘向陈阳身边，对着他的肩膀慢慢的伸出手，然后像是牵着了什么一样，又缓缓飘到了客厅中央。
她看着空气，脸上露出笑容，像是在静心聆听，过了一会她点点头，伸手指了一下我。
然后像是交流完了一样，放开了手，回到我的身边，歪着头看我。
但我犯难了，小灵又不会说话，我该怎么问她？
我和小灵大眼瞪小眼，小灵有些着急了，最后一跺脚，看了一圈客厅，忽然朝一个方向飘去，回来的时候手里多了一张纸和笔。
她居然能拿住实体的东西了！
我吃了一惊，猜测应该是她生前很喜欢画画的缘故。
小灵拿着笔，唰唰唰的在纸上认真画起来，我和陈阳都走到她身旁好奇的看着。
很快，一简单的线描画就画完，小灵的画画天赋不是盖的，简单的几笔就勾画出了两个小女孩。
年纪差不多大，扎双尾辫的是她，单马尾的应该是另外那个小鬼，她们手牵着手。
“然后呢？”
小灵伸出小手抹掉纸上的画，握着笔又画了一副。
这次画面上出现的是一个空荡荡的房间，房间的角落里有个小男孩孤孤单单的坐着，嘴角下垂，好像很伤心。
我心中一动：“那个小男孩就是她的弟弟？他们就是大宝小宝？”
小灵开心的点了点头。
“大宝想找到她的弟弟？”
小灵继续使劲的点头。
我对陈阳说道：“我明白了，大宝的心愿是希望你能帮她找到弟弟。她的弟弟就在福利院里，上次我们去福利院的时候，见过他，只是没能把他带出来，他好像被困住了。”
陈阳沉默了一会，才说：“小宝也去世了，对不对？”
“是的。”
陈阳跌坐在沙发上，哆嗦着点了一根烟，猛抽了几口，不停看向自己的肩膀，虽然他什么都看不见，但眼中却没有了当初的恐惧。
良久，他像是下定什么决心一样，用力将烟头暗灭在烟灰缸，站起来郑重的看着我。
“楚先生，你能和鬼魂沟通，一定不是个普通人！我求求你，帮大宝找到她的弟弟，多少钱都可以！”
“陈老师，言重了！我本来也是打算把小宝救出来的，能帮到这些可怜的孩子，我很乐意。”我笑了笑。
“谢谢，谢谢！”陈阳的眼眶有些红，“需要我做什么吗？”
“暂时不用，不过我想听听你对院长的看法。”
“院长？”
我们重新在沙发上坐下来，陈阳又点了一支烟，思索了一阵，才道：“院长是个无私正直的人，他为了这些被抛弃的孩子，奉献了自己的一切。”
我摇了摇头：“这是你对他的看法，还是外界的说法？我想听的，是你内心的真正感受。”
“院长他有什么问题吗？”
“我也不知道，院长的履历太完美了，一点黑点都没有，给我一种说不清的感觉......”
陈阳打断了我：“很假的感觉，是不是？”
“对！”
“我也有这种感觉。”陈阳吐出一口眼圈，眯着眼睛陷入了回忆当中，“他是个彬彬有礼的老头，对谁都客客气气和和善善的，就好像从来不会生气一样。”
“印象中，除了我离开福利院之前那一次和他吵架，他从来没有跟任何人红过脸。”
“他时时刻刻都在为福利院着想，为了给孩子们找好一点的家庭而四处奔走，为了让孩子们吃的好一点，亲自去选食材......对福利院的工作人员也是如此，工作上出了小错，从来不会批评，都是鼓励和引导......这些例子举不胜数。”
“就是这样一个大好人、大善人，他给我的感觉却像是戴着面具生活一样，总让人觉得不那么真实。甚至有时候，我会觉得他的笑容都是虚伪的，他的眼神让我捉摸不透，笑脸下藏着一副什么样的面孔，谁也说不清楚。”
听完陈阳的感觉，我埋头思考了一会。
这个院长从表面上根本找不出什么毛病，可如果他真是别人口中这样一个兢兢业业为福利院付出的大善人，为什么福利院的安全设施多处损坏却迟迟不处理呢？
看来，有必要会一会这个院长了。
“你怀疑福利院每年都有孩子失踪，和院子有关系？”陈阳眼神复杂的看着我。
“没有证据的事我也不敢乱说，目前线索太少，等我见过院长以后再说吧。”我摇了摇头。
“好，辛苦你了。”陈阳想了想，“对了，我可以联系一下福利院以前的员工，看看他们是否知道什么。”
“好主意！”我眼睛一亮，都是旧同事，陈阳去联系那些员工自然比我这个陌生人要容易的多。
“明天我就去去福利院见一次院长，回头咱们再碰一次面！”
时间不早了，我站起来准备告辞。
“好，有情况随时联系。”
生活有了目标，陈阳的眼神比之前亮了不少，让他的颓废状态终于减轻了一些。
离开陈阳的家，我回到了茶馆，给小姜发了一条微信，借口要资助孩子，想见一见院长。
小姜很快就回复消息，说明天院长就开完会回来了，只要我愿意，明天就可以面谈。
这正合我意，我和小姜约好了见面的时间，第二天准时朝福利院再次出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