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阳的身体微微颤抖，他已经瘦到脱相，脸色憔悴到了一定境界，眼睛下面有很大一圈乌青。
这说明他的身体状况已经都了一个很差的地步。
“我眼睁睁的看着孩子被怪物吃掉，却无能为力。”他满是胡渣的脸上布满痛苦，“那段时间我疯了一样的呆在福利院的厨房，就希望那个怪物再出现一次。”
“可惜，直到我被福利院开除，都没能再见过一次那个怪物！大宝和小宝也没有被找回来，但我的噩梦却一直都在，每个夜晚都在折磨着我。”
说完这些，陈阳再次拿起香烟在鼻尖下闻了闻，似乎烟味可以给他一点安全感。
吃小孩的怪物，这的确太匪夷所思了。
但小孩每年失踪是真的，说明福利院一定有问题，只是不一定是被怪物吃掉，陈阳当时隔着一扇门看的不清楚，也许是别的什么东西，给他造成了那种错觉也不一定。
“福利院为什么要开除您呢？”想了想，我问。
“或许是因为那段时间精神状态很差，除了呆在厨房里，我什么事也不做，还搞的福利院人心惶惶。”
陈阳苦笑了一下。
“院长和我谈过几次，但我们却不愉快的争吵起来，为了保持福利院的正常运转，所以我被开除了。但福利院的大部分资金是我提供的，我离开以后，福利院的日子就变得艰难起来。”
“原来是这样，那您还会做噩梦吗？”
“你说呢？”陈阳表情发酸的看着我，他疲惫憔悴的状态，说明他还没从这件事造成的阴影中走出。
“对不起，没想到这件事对你的影响这么大。”我有些同情。
“这些年我没有睡过一天好觉，无数次的想要结束自己的生命，我尝试过很多办法，看心理医生，吃药，搬离这个城市，但始终无法摆脱噩梦。”
陈阳深深的叹了口气。
“你相信我说的话吗？”
“相信。”我点了点头，“我相信你一定看到了什么，的确是那个东西带走了孩子，但不一定是怪物。”
陈阳愣住了，张了张干裂的嘴唇，半晌没有说出话来，眼睛却是有些湿润了。
“这么多年，第一个人有人这样说，哪怕是假的，也谢谢你。有时候我甚至觉得，大宝就在我的身边，房间里会出现孩子的哭声，挂在墙上的画会突然掉落......但我已经分不清这些到底是我的幻觉，还是真实存在。”
“甚至，有时候，我总觉得一回头就能看到她。谢谢你，谢谢你让我觉得自己还没疯。”
“我不是在安慰您，陈老师。”我认真的看着陈阳，“我是真的这么想的，不然我调查福利院干什么呢？我也想要找出那个带走孩子的东西！”
如果福利院的孩子失踪都是因为那个怪物，那么小灵的死应该也和这个怪物脱不了干系，所以找到它我就能为小灵报仇。
“请问你到底是什么人？”陈阳疑惑的看着我，但眼神中没有恶意，很显然通过刚才的交流，他对我的印象很好。
“我其实跟福利院没有关系，完全是因为小灵才去调查福利院的。”我把手机拿出来，点出福利院有小灵的合照，拿给陈阳看了看。
“这就是小灵。”
“很可爱的孩子。”陈阳看了一眼，仍然有些疑惑，“可是看你这么年轻，可能连婚都没结，也不像是要收养孩子的人，你是怎么认识小灵的？”
我笑了笑，喝了一口水：“说出来你恐怕不会相信。”
“为什么？”
“因为我是在小灵失踪之后遇到她的。”
陈阳吃了一惊：“什，什么意思？”
“小灵已经死了。”我缓缓的说道，“我见到的不是她本人。”
“已经死了，还能怎么见？尸体，还是......”陈阳猛然睁大了眼睛，“你，你不会是见，见到鬼魂了吧？”
“没错，我见到的就是小灵的鬼魂，是她带我去的福利院。我怀疑，她的死和福利院有关系。”
陈阳震惊的看着我，但我的表情认真，完全没有一点开玩笑的意思。
“这世上真的有鬼魂？”
过了一阵，他突然笑了：“如果你都能看到鬼魂，也许我看到的那一切就不是幻觉，大宝很有可能真的在我身边。”
“如果你相信我，到了晚上，我帮你看看。”我诚恳的提议道，他身上的确有沾染阴气的症状，只不过他本身身体状况就很差，不注意很难看的出来。
“好，谢谢你！”陈阳捏紧了拳头，他黯淡的眼神终于有了一丝亮光。
夜幕降临，城市华灯初上。
我跟随陈阳来到他的家中，门窗紧闭，并且关上了窗帘。
“现在能看见了吗？”
客厅昏暗的灯光下，陈阳坐在我对面的沙发上，紧张的看着我。
“陈老师，不用着急，我看不见，但小灵可以看见。”我对他笑了笑，把小灵从翡翠项链里放了出来。
小灵瘦弱苍白的身体浮现在客厅里，这次她显了形，好让陈阳也能看得到她。
“她，她......”陈阳喉咙上下滑动，额头上多了一层冷汗，有些紧张和惧怕的看着小灵，这是人第一次真正见到鬼魂的正常反应。
“小灵不会伤害你的。”
“这，这就是鬼魂吗......”陈阳小心翼翼的打量着小灵。
我摸了摸小灵的小脑袋，柔声道：“小灵乖，这是陈老师，你看看陈老师的家里有没有和你一样的小朋友，好吗？”
小灵眨了眨黑葡萄一样的大眼睛，看了几眼陈阳，露出一个微笑，伸出小手指向陈阳。
陈阳吓了一跳：“她是什么意思？”
我想了一下，问道：“小灵，你是说那个小朋友就在陈老师的身边？”
小灵点了点头，并且拍了拍肩膀。
“那个小朋友就趴在陈老师的肩膀上？”
小灵又点了点头，然后转过头继续看着陈阳，又露出了一个甜甜的微笑，不过她的目光却不是对着陈阳的脸，而是对着陈阳的肩膀。
像是在和他肩膀上那个看不见的小伙伴示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