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知道?知道的话还会放你们两个小屁孩儿来到这里玩儿吗?”管理员见他们是小孩儿,态度也变得不好。毕竟这里是生纱种地,实在不适合未经世事污染的小孩子来这种地方。
“我们是来探望这里的犯人的,请您让我们进去。”
“不行!”管理人员严肃的说,“这不是开玩笑的,如果你们两个孩子出了什么差池,我们这里的一堆人都会受到牵连。”
“呵呵呵。”秦温茂拨通了电话,他在车上的时候就和自己家里人说要来这里的监狱一趟。虽然他的家人在电话里面骂了他不止一句,但好在这个监狱里面有他们家的眼线,所以就算万一有什么事情,那些人暗地里还是会保护着这两个孩子。
“喂,爸爸,你和这个人说一下。”秦温茂和电话里面另一头的父亲说,他把电话递给了管理人员,“你听听我父亲说的话,是他允许我们来这里的。”
管理人员还是没有好气地接过电话,“喂,我说你们家长的心也太大了吧,把这两个孩子放到我们这里,你们简直......”他刚要破口大骂这个家长,却听到了一个不好的名字,于是语气就迅速转变了,“啊?您是?什么?噢对对对,不好意思秦总,我这一看还没有认出来呢,哈哈。唉呀,我没想到您的儿子都长这么大了,完全没有印象了,不过现在看来您的儿子也和您一样聪明能干啊...好的好的,我立马放他们进去。放心放心,一定会保证他们两个的安全的。好的好的,秦总不用客气,这是我们分内应该做的事情,那您慢忙哈。”
管理员的脸上堆着虚假的笑容,挂完电话后,他又换成了那副司马脸,“行行行,具体情况我知道了,你们两个就进去,不过一定要小心。”
“好的,那就谢谢叔叔啦!”秦温茂露出了一个大大的笑容,但这个笑太腹黑了,管理员想揍死他。
“要不是看在你是秦总的儿子份上,我才不会让你进去呢。”管理员在内心咬牙切齿道,他脸上笑嘻嘻的,内心却是MMP,“这个秦总也真是的,怎么把孩子弄到这种地方来?唉,这难道就是有钱人家体验刺激的想法吗?哎,做一个管理真的太难了。”
邵元洲和秦温茂顺利进去了。
牢房的空气肯定是不干净的,由于建在这非常远离市区周围又没有什么居民的山区内,物资肯定没有那么充足。而这座大监牢也有好多年的历史了,很久都没有重新加强修缮过。尽管他们囚犯的环境不太好,但是这里的防备却是一级森严的,不然也不会有很多人把这些穷凶极恶的犯人投放到这里来。
他们走在走廊上,两边便是注满了囚犯的监牢,似乎这种情况似曾相识。噢,他们记起来了,逛宠物店的时候也是这样,一条长廊的两边全都关着动物,有些不听话的还在里面乱打乱叫。只不过现在长廊的两边囚禁着的是和他们一样的人类。
囚犯们见狱中来了两个十几岁的孩子,大家都纷纷议论起来。
“这俩孩子怎么来这种地方?”
“估计是他们的爹妈没有一个好东西,进了这种地方。”
“嗨,你这样说不也承认你自己不是什么好东西吗?”
“呵呵,我从来不觉得自己是什么好人呐。你也别在这里装清高了,就是你自己虐待了好几个孩子,你还有资格说我吗?我看你是也想把那两个孩子给玩弄一下吧。”那个人贼眉鼠眼地笑着,话语里满是猥琐的气息。
“唉呦喂,你这手上沾了血的人也和我这样说话呀,我顶多是虐待他们,又没有把他们弄死,我哪有你这么有能耐。”
“哈哈哈哈,你们两个杂种还真有板眼,我都不知道该怎么佩服你们了。”另一个人也是插话进来说。
求翻们的议论声越来越大,这番谈话也被许多人听到。听到的人们都哈哈大笑,还引出一群人来表现他们的光辉事迹。在这个地方,攀比成了一种风气,但是这个攀比不是比谁的钱多,谁的颜值高,而是比谁做的坏事最多,谁更冷酷无情,谁的心更毒辣,谁逃狱的方式最有可能成功。
即使有些本性纯良的人一开始只是被诬陷进这里来的,但经过这种环境的熏陶,他们纯洁的心灵也被染上了各种灰暗的色彩。所以环境影响人是真的,在这种烂泥巴一样的环境之下,如果说有人能独善其身,那就是个笑话。
秦温茂和邵元洲只是默默的走着,连交流声也变得小起来,他们两个说话只敢耳语,生怕被旁边得犯人给听到了。但是,记忆力超强的两个人把这些话都印在了脑海里面。
多年以后,秦温茂再次回想起今日的这番场景之时,他才意识到,有些东西是早该在心中生根发芽的,只是时间的早晚问题。
至于生根发芽的到底是什么,那就分人了。有些人就算经历再多的苦难,他的心也依旧是沉澈的,不会被眼前的污垢所磨灭。但有些人在成长的经历中遇见了太多灰暗,久而久之,即使他的内心在强的,最终有一天还是会被黑暗腐蚀心灵,坠入深渊无法回头。
此时此刻,秦温茂的内心非常复杂。他是从小到大都没有经受过人间疾苦的人,到了这个环境,竟觉得万般的不适应,在这里呆的每一分每一秒都是煎熬。浑浊的空气中充斥着污言秽语,那是生活在富裕优越,家教水平高,文化素养高雅的人里面无法想象得到的。
秦温茂用手捏着鼻子,因为受不了囚犯身上的那股酸腐的臭味。夏天来了,偌大的牢房连空调房都没有,只有吱吱呀呀的电扇在房顶不断不断地转动着。室内的通风口是不够的,所以空气流动来流动去,只是把一边污浊的空气换到另一边而已。蚊子和蟑螂肆无忌惮地窜动着,也没有人来管,好像生活在潮湿阴暗里的动物和生活在这种牢房里面的人没有什么区别。
“喂,我们还有多久才能到呀?我想快点回去。”秦温茂拼命用手捏着鼻子,差点不能呼吸,他一呼吸就要呕吐了。
比起秦温茂来说,邵元洲可是淡定的不行。从进牢房的走廊开始,他脸上的表情都没有丝毫变化。无论牢房里的空气再怎么恶臭,囚犯们的话语再怎么污秽,他永远都是那副清冷的样子。
这让不爱学习的秦温茂都想到了一句诗,“出淤泥而不染,濯清涟而不妖。”他想,邵元洲是阐释这句话最好的例子。
秦温茂跟邵元洲说了半天,邵元洲都没有理他,所以最后秦温茂只能默默的跟在邵元洲后面走着。
“喂,你这小子是来看你的公交车妈咪的吗?”
“哈哈哈哈哈哈!公交车!”
周围的人哄堂大笑,可是邵元洲的脸却像是戴了一副面具一样,丝毫没有表情的变化。
“看看吧,这小子都到这种地方来了,还装什么清高呢。”
“就是就是,自己肯定是他爹妈生下来就丢的杂种。”
秦温茂气得脑袋发疼,他的头上冒起了蒸气,脸也变得比最红的蛇果还红,耳根子像是要滴出血一样的。他的眼里是不解,是愤怒,他无法理解这里人的思想,简直是不可理喻,世界上怎么会有这种人呢?
秦温茂欲开口骂回去,却立刻被身旁的邵元洲给阻止了。
“你冷静,和这种类型的人发脾气不值得。”邵元洲沉声道,“他们和你不在一个层次,即使和他们争论争赢了,他们也不会听你的,就算听了他们也不会往心里去。到头来生气的人是你自己,而他们根本没有把你的话放在心上。所以不要吃这种不值得的亏,好吗?”
在邵元洲的劝说底下,秦温茂总算勉勉强强地压制了自己的怒气。
“元洲。”秦温茂望着他,一副若有所思的样子。
“怎么了?”邵元洲挑挑眉。
秦温茂一直看着他,在污浊满天的空气中看着他,就像看着满堂淤泥里开出的那朵洁白的莲花。
“怎...怎么了?”邵元洲被他盯得心里发毛,用手拍了一下他的肩膀,“有什么事情快说。”
“你的确比我成熟好多。”秦温茂诚恳地说,相对于平常喜欢嘻嘻哈哈的他来说,这句话实在是太正经了。
邵元洲被他夸得有些猝不及防,他撇了撇嘴巴,小声嘀咕了一句,“哪有。”其实内心还是有些高兴的。
秦温茂越来越觉得,自己眼前的这个人,身上有太多令人费解的点了。在学校大家都爱给他贴标签,说他是高冷学霸。但谁又知道,在这样一个高冷学霸的背后,他经历了什么呢?
如果说世间是洪流,那邵元洲一定是涤荡污浊的那股清流,不随波逐流,不与世俗同流合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