风清韵就在这样危险的环境中,带着沈亦舒寻找出路。
沈亦舒十分自责的看着她,几次说着让风清韵把他丢下来。
如果不是他拖累着风清韵的话,也许风清韵就已经走出了禁地。
看着喜欢的人不得不背负着自己这个拖累在这样的险境之中寻求生路,沈亦舒心中分外愧疚。
风清韵却摇了摇头,坚定的说道:“你与其开口劝说我,倒不如保留一些力气,这样对你我都好。”
她走了两步之后,伸手撑着的一棵树的树干喘了口气。
“那些傻话就不要再说了,如果不是我们打扰你的话,你现在还是圣女最宠幸的弟子……不但不用受这一遭罪,而且还能躺在温香软玉中逍遥自在。”
说到最后时,风清韵扯出一个笑容,半开玩笑看着的沈亦舒。
因为少水少食,风清韵的嘴唇有些发白,唇皮都干裂了。
沈亦舒看见之后有些难受,他默默离开视线,过了一会儿方才说道:“左前方地上那一株半人高的植物上结出来的小红果子,可以用来润喉,吃起来味道也不错。”
风清韵闻言一喜,连忙从袖子里拿出锦袋,上前将这些小红果采摘了不少装进袋子里。
这些可都是他们储备的食物,在裹腹的同时也可以补充身体的水分。
两人休息一会之后,便由风清韵背起沈亦舒继续往前走。
也不知过了多久,天边翻起了鱼肚白,原本看不清的山路,也被这一抹曙光映亮出来。
风清韵抬头看了看天色,再低头时突然听见不远处传来了淙淙的水声。
“莫非这附近有溪流?”风清韵下意识的猜测着,脸上带了几分喜色。
若是有了水的话,一来可以补充水源,二来也可以帮沈亦舒清洗一下伤口。
沈亦舒打起精神,仔细听着流水声传来的地方,指引着风清韵走过去。
两人一同穿过一片树林,刚走出这片林子时,果然看见面前有一条清澈的溪流正从山坡上流淌下来。
这条小溪也不大,约莫有一丈宽,其中还有着几块大石头。
风清韵低下头,伸手掬起一捧溪水,在鼻子下面闻了闻。
她心中松了一口气,这里虽然是苗疆的境地,可这小溪里的水却并未受到污染。
看这水质清澈之中,还带着几丝甘甜,这条小溪对于他们两人而言真的是来的十分及时。
风清韵用溪水给自己洗了一个脸,随后突然看见这清亮的小溪下还有游动的小鱼!
这倒是一个意外的收获!
风清韵看着小溪里游动的鱼儿,决定捉上几条来当做她和沈亦舒的食物。
这些鱼儿在这条小溪中十分欢快的游动者,对即将到来的危险毫无预料。
风清韵在心中暗笑一声,显然是这片人迹罕至,就连小溪里的鱼都毫无警惕。
她左右看了看,便发现林子里树下落着的一些树枝,正好可以做来当做捕鱼的工具。
她挑了一根趁手的树枝,把尖端折了折,然后就瞅准溪里游动的小鱼,把树枝当作鱼叉扎了下去。
刚开始时,风清韵还扎空了,可后来几下,她就有些得心应手,很顺利的就扎住了几条鱼。
把抓到的鱼拎了起来,风清韵看了一下自己手上抓住的三条鱼,虽说卖相不太好,但应该是不影响味道的。
她拎着三条鱼往沈亦舒坐着的地方走去,高喊道:“沈亦舒,待会儿我去拾一些柴火,生起篝火来,把这些鱼拿来烤了吃!”
沈亦舒坐在树下小歇,看见风清韵拎着鱼向自己走来,脸上也带着笑意。
他刚要开口说话,突然眼前闪过了一个棕色的影子。
这个棕色的影子飞快的从树林上方荡向风清韵,眨眼间就抢走了风清韵拿起来向沈亦舒示意的三条鱼。
风清韵只觉得眼前一花,接着就是手上一空。
她愣了一下,惊讶的向上一看,只见一只棕色的毛猴子正站在树枝上向她耀武扬威的炫耀自己刚刚抢得的战利品。
猴子一手抓着树枝,一手紧拎着从风清韵手上夺过来的三条鱼,口中发出“吱吱”的叫声。
树下的两人虽然听不懂这猴子在说什么,但是从它兴奋的语调中也猜得到,这猴子是在嘲笑两人。
风清韵气得跺了跺脚,刚要用轻功飞到树上去把鱼取回来。
这只猴子就冲她列开了大嘴,然后转过身来晃了晃红屁股,接着就窜进了茂密的树冠中不见了。
见风清韵目瞪口呆,沈亦舒露出了一个苦笑,道:“禁地里的动物大多都是这样的,颇通人性。”
风清韵闻言挑了挑眉,看着沈亦舒,问道:“这又是什么缘由呢?”
“还不都是苗疆人经常用蛊,也不知道前几代的苗人先辈究竟研究出了什么样的奇妙物品,而这些东西大多都和禁地有关系……连带的禁地里这些土生土长的动物都受到了影响。”
沈亦舒一边说着,一边摇了摇头。
像这种在禁地深处的猴子,倒还算好的,总比昨天夜里碰到那一只身上带着毒的野狼要好得多!
想到这里,沈亦舒叹了一口气,看着风清韵问道:“你这三条鱼就是在前面的小溪里捕捉到的?”
这个问题的答案显然易见,不等风清韵回答,沈亦舒就用手撑着自己站起身来,有些踉跄的向前走了两步。
“我去溪边清洗一下伤口。”
两人一边交谈着,一边来到了小溪旁。
风清韵看着很是虚弱的沈亦舒,伸手扶着他在溪边的一块青石上坐下。
“我记得打斗的时候,那些苗人专挑着取人性命的地方下手,倒真是毫不留情!”
风清韵有些为难的看着沈亦舒在打斗中变得破烂的衣服,光是看着这外衫的破损程度,就能够猜想到当时沈亦舒面对的战况有多激烈。
沈亦舒无奈的笑了笑,带着几分自嘲说道:“要他们留什么情呢,都不过是奉命而行罢了……只不过早些时候是他们奉我的命令,而现在是奉着圣女的命令,把刀剑指向我而已。”
其实在很早之前他也曾想过,是否会有一天背叛了圣女,然后被苗疆的人剑指相向,只不过没想到这一天来得这么快。
不过这样也好,跟圣女撕破脸之后,他就不需在这个歹毒的女人面前演戏了。
风清韵一边听着,一边放轻手上的动作掀开沈亦舒的外衣,用小溪的流水为他清洗伤口。
沈亦舒伤得很重,从肩头一直到腰腹都有着伤口。
那几层外衣因为被鲜血浸染,又长时间没有清理,都结成了血痂凝在一起。
最令风清韵感到难以下手的是沈亦舒最里面的那层衣服已经贴合到了肉里,跟伤口紧紧相连。
若是想要清理伤口的话,就一定要撕掉最里层的衣服,风清韵看着闭着眼睛强忍疼痛的沈亦舒,竟是下不了手。
要先把那一层衣服撕开,无异于在把已经有些愈合的伤口……撕上一遍。
觉察到风清韵的犹豫,沈亦舒睁开眼睛看着她,眼底除了隐忍之外还有几分鼓励。
“继续吧!”沈亦舒忍着伤口上的不适感,吐出这三个字。
并非他不想多说些话来安慰风清韵,只是以他现在疼痛的感觉,能够让自己不失态就已经是最大的努力。
沈亦舒紧紧抿着唇,他的脸色愈加苍白,而眉头也皱得更深了。
风清韵看着有些不忍心,但这些伤口若是不处理,就有可能会发炎感染……他们在这里缺少草药,若是发展到了那种情况,根本无从治疗!
想到这里,风清韵也只得狠狠心,加快手上的速度。
“嘶啦”随着风清韵速度的加快,她手下不时有这种令人牙酸的声音发出,伴随着的则是沈亦舒压抑的闷哼。
终于把那一层碍事的衣服撕开之后,即使冷静自持如风清韵,都不由为沈亦舒身上大大小小的伤口感到震惊。
风清韵突然红了眼圈,小心的用清凉的溪水清洗伤口。本来不是多麻烦的事情,可风清韵却做得十分轻柔,以至于花费了不少时间。
沈亦舒一直沉默着,直到两人的氛围压抑得不行的时候,他才开口说道:“我身上有着特殊的蛊,这些伤口看着惨烈,不过大多都是皮外伤,用不了多长时间就会愈合的!”
风清韵摇了摇头,处理完沈亦舒的伤口之后便收回了手,上下打量了他一眼。
直到这时候,风清韵这才惊觉到沈亦舒的衣服脱了大半,而她刚才做的事情似乎有些过于亲密了。
沈亦舒见风清韵愣着不动,疑惑的看了他一眼,两人目光对视之后……像是同时领悟了什么。
风清韵的脸“腾”的一下子就红了,而沈亦舒则是有些别扭的偏过头去,不自然的干咳了两声。
风清韵从青石上跳了下来,左顾右盼着想找些新的话题缓解之前的尴尬。
突然她目光一瞥,发现小溪对岸生长着一种有些熟悉的植物。
锯齿状的草叶边缘、淡紫色的中心叶脉……这不正是沈亦舒之前所描述的那一种草药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