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日一早,风清韵便早早的起来了,给云离歌写了一封信,说了京城发生的事。
一缕清风吹过,吹起风清韵脸颊边的发丝,她抬手,将发丝挽到耳后。
“王妃,外面流言已经传的沸沸扬扬了,皇上的声誉已经跌落谷底了。”凤兰端着茶水进来,对窗边的风清韵说道。
“嗯。”风清韵轻应了一声,抬手把自己的头发扎成一个男子发髻。
凤兰见状,便知道风清韵要出去办事了,她犹豫着,最终说道:“王妃,奴婢能跟着你吗?”
“你留在府里。”风清韵头也没回,进里屋换了一身男装。
凤兰张了张嘴,最终什么都没说,她知道现在风清韵没有了武功,她跟着去了也是累赘。
风清韵收拾好,刚踏出雪院,就看到风岩往这边走来,脚步略急。
“出了何事?”风清韵停下问道。
“皇上来了。”风岩停在风清韵面前,看着身高到他肩膀的女子,明明是个女子,可是穿上男装,竟一点儿女儿气息都没有。
闻言,风清韵皱起眉头,眼里带着疑惑:“他来做什么?”
这个时候云子恒不应该是忙着消除流言吗,为何突然来王府?
“带着太医和赏赐,明面上是看望主子,可目的应该是流言一事。”风岩答道。
这流言是因王府而起,解决方法也只能从王府下手,若王府主动出面澄清,那比云子恒做什么都好。
风清韵点了点头,说道:“你去越客茶楼,把风西他们几个接回来,动作隐蔽些。”
今天她本来自己去接他们的,顺带探一下将军府,可是没想到云子恒会突然登门拜访。
风清韵回去换了一身衣服,让凤兰给她梳了发髻,一来二去耽搁了不少时间。
来到客堂的时候,很明显看到云子恒身后的人有些不耐烦了。
风清韵轻咳了一声,上前行礼道:“本王妃近日身子多有不适,让皇上久等了。”
“云王妃不必多礼,请坐。”云子恒伸出手,作势就要亲自扶起风清韵。
风清韵躲过去,坐在云子恒旁边位置上,手帕掩唇又咳了两声,说道:“不知皇上亲自到访,所为何事?有事情叫人通传一声便好了,本王妃身子不适,也免得把病气过给了皇上。”
云子恒面目含笑,温和问道:“王妃的身子一直不见好转,朕特意带太医来给你瞧瞧。”
话虽是这样说,可是昨天风清韵闯御书房,质问的时候可是没见一点儿的虚弱,气势可是十足十啊。
“多谢皇上关心。”风清韵垂眸,云子恒肯定已经知道了她之前不在府里的事情,可是做戏得做全套,她之前可是“思虑过重,久病不起”的。如果突然好了,那很容易引起别人的猜疑。
云子恒挥挥手,身后的太医上前,心里虽然不满,可是面上倒没有表现出。
把了脉,太医回到云子恒身后。
“我家王妃怎么样了,一直都有喝药,可是一直都不见好转。风清韵身后的凤兰红着眼睛问道,模样楚楚可怜。
风清韵嘴角轻勾,垂眸,长长的羽睫遮挡住眼里的笑意。凤兰这丫头的演技,现在可是越来越炉火纯青了,眼泪说来就来。
“回皇上,云王妃,王妃身体受寒,伤了根本,加上一直没有好好调理,落下了病根。”太医如实说道。
云子恒听着,眉毛一挑,询问道:“王妃在王府里,为何不好好调养呢?”
风清韵抬起头,眼里露出一抹落寞,“如今王爷身在战场,福祸不知,本妃又哪里有心思好好静养。”
“王妃也别太担心了,离歌吉人自有天相,相信他不会有事的。”云子恒安慰了两句,语气里并没有多少诚意。
风清韵只得点了点头,眼里露出些许愁思。
“王妃身子不好,就算是为了离歌,也要好好休养才是。来人,赐王妃千年人参。”云子恒一拍手,便有几个小太监抬着箱子进来。
风清韵起身行礼谢恩:“多谢皇上赏赐。”
“王妃快快起来,你身子不好,不必多礼。”云子恒抬了抬手,示意风清韵起身。
风清韵再次坐下,低头喝茶没在说话。
一时间沉默下来,只能听到轻微的茶杯碰撞的声音。
“王妃好好休养,御书房里还有一堆奏折等着朕批阅,朕先走了。”云子恒站起来,态度谦和,一点也没有架子。
风清韵放下茶杯,站起身来再行了一礼,“皇上慢走。”
云子恒出了王府里,刚刚脸上的温和笑意都收了起来,面容冷冽。他现在的举动,大有欲盖弥彰的意思,可是没办法,他不得不这么做。若是流言传出来,他一点动静也没有,那才是真的坐实了流言。
回到皇宫里,云子恒吩咐太医院每日派人给风清韵请脉,而且好药材源源不断进入云王府。
百姓们看着皇上的举动,一开始都猜测是不是欲盖弥彰,为了掩饰,可是时间长了,大家心里的猜测也淡了不少。
太医每日准时到王府给风清韵请脉,这又何尝不是一种变相的监视?
半个月后,风清韵收到云离歌的回信,大金金琳琅已经失宠,被贬为庶人,金穆勒暗中除掉了。然后,大金皇上果然“病倒了”,现在金穆勒把持朝政,已经把边境大军撤回了。
“风岩。”风清韵将信折好,轻声唤道。
“主子。”风岩从暗处出现。
“去放消息,皇上一心保护王府,是手下人心术不正,才导致了百姓惨死。”风清韵将信收好,抬头看了看天空。
连续半个月,每日太医药材不断,不得不说云子恒这一招着实秒啊。明明需要王府主动出面澄清,可是却是只字不提,若是王府一直没有动静,外界就该传王府恃宠而骄了。
消息一传出去,百姓们都忘了之前如何愤懑不平,都纷纷夸赞皇上贤德英明。
风清韵听着凤兰的汇报,只是淡淡一笑,她也没打算这流言能困扰云子恒多久,半个月的时间,足够她查清楚很多事情了。
夜半十分,城郊的一个小村庄里,宁静的夜空划过一声争鸣,紧接着一阵尖叫响彻天际,夹杂着利器没入血肉的声音。
没一会儿,村庄亮起火光,火势越来越大,借着火光,隐约可以看见一群黑影。
不知道烧了多久,稀稀落落的村庄变成一座废墟,空气里弥漫着烧焦的味道。一个女人费力的推开地上烧焦的木板,天色已经灰蒙蒙的亮了,女人怀里还抱着一个正在酣睡的孩子,约莫一两岁的年纪。
当风岩等人赶到的时候,便看到这样一副情景,他目光落在那颤抖娇小的身影上,眼眸微眯。
天逐渐亮了,风清韵坐在屋里,手里把玩着一个茶杯,垂着眼眸,羽睫遮住了她眼里的思绪。
直到一阵脚步声想起,风清韵抬头,便看到风岩进来。
“如何?”风清韵不禁握紧了茶杯,声音隐隐带着一丝急促。
风岩摇了摇头,叹了一口气说道:“我们去晚了一步,人死了,只留下一个妇女和婴儿。”
闻言,风清韵猛地握紧了茶杯,面容冷了下来。
不久前,她查到风将军一事跟当今吏部尚书有关,一路调查下来,好不容易找到一个漏网之鱼,可是没想到吏部尚书比他们快了一步。
“好生安抚他们。”说了这么一句话,风清韵便转身进了里屋。
她疲惫的坐再软榻上,单手支撑着脑袋,风将军不知道被关在了哪里,查了半个月,不论是皇宫大牢还是街头暗道,都没有风将军的消息。
风清韵心口一滞,会不会父亲他已经……
想着想着,风清韵眼角有些湿润,她抬手抹去,眼里止不住的担忧。
下午时分,风清韵被外面的吵闹声吵醒,她睁开眸子,坐起身来,揉了揉脑袋。
不知最近怎么了,总是觉得困倦,大夫只说是她身子虚,要她好好休息。
出门,便看到凤兰急急的在院门口指挥着,嘴里嚷嚷着什么“抓住她”之类的。
“凤兰,出什么事了?”风清韵揉了揉眉心,疲惫的走出去。
听到声音,凤兰回头,看到风清韵出来,跑过来扶住她,抱怨道:“还不是今早上风侍卫带回来的那个女人,晌午那个女人醒了之后,一直吵着要她的孩子,还说我们要杀她相公。无奈我们把孩子抱过来,她直接抱着孩子就跑了,一直跑到这里来了,那个女人神志不清,我们一靠近她就伤害自己和孩子,暗卫们一时间也是没办法,才吵醒了王妃。”
“出去看看。”风清韵淡淡说道,倒没有因为被吵醒而生气。
出了雪院,便看到那个女人紧紧的抱着孩子,孩子脸色已经憋红了,显然有些喘不过气,一抽一抽的哭着。而女人一手紧紧抱着孩子,一手拿着一根树枝,指着她身前的暗卫,嘴里嘟囔着“不要过来。”
风清韵无奈的叹了一口气,叫道:“风岩。”
“主子。”风岩闪到风清韵身后。
她略带疲惫的说道:“暗卫不顶事,你们风云卫也是不知道动手吗?你们的内力暗器是摆设?”
说完,风清韵无奈的摇了摇头,暗卫们打架抢人有一套,可是对付女人哭闹还是不行。这种情况直接用暗器打晕了那个女人就可以了,居然也能僵持这么久。
风岩脸上有些不好意思,点头会意,用暗器打晕了女人,暗卫们这才上去把女人带回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