穆恒松开对秦衍的禁锢。
刚才胸口的怨气一股脑冲进了脑门,他几乎没有任何的思考能力,变提着剑来找秦衍说个明白。
可现在冷静下来,秦衍怎是那种不明白是非的人?
秦衍这么做,自然是有他自己的打算。
自己这般做,无非就是在告诉他,不打自招。
“你想多了,我不过是为了妹妹在讨公道!”
穆恒侧过身,言语并没有因为刚才有任何的松软,“我最后再相信你一次!”
“穆梳雨不会我妹妹,我没有你们想的那般恶劣,倘若你不能好好对待她,有一天,我一定冒着天下的大不为,带着梳雨离开,你知道的,我想来说话算数!”
“好!”
秦衍看着穆恒手中的长剑松落在地上,他走上前,担心的询问,“梳雨现在,怎么样?”
“不好,她等了你一夜,现在已经昏过去,我来的时候,已经给她请了大夫。”
“我应该和她说清楚的!”
两个人现在没有刚才的剑拔弩张,可也是一副十分危险的样子。
侍卫们看着穆恒,真担心眨眼的时候,他会一剑刺进秦衍的胸口。
穆恒看到亲呀手臂上的被自己伤的伤口,眼睛一撇,转身离去。
没有再多说一句话。
那些人一根本就不敢阻拦。
倘若……
秦衍在伤害穆梳雨,他决不轻饶!
在穆恒走后,莫寒上前,上去查看秦衍手臂上的伤口。
被秦衍躲过去。
这点小伤,他还不放在心上。
只不过担心相府。
现在怕是乱成一团了吧。
翠云居里。
穆梳雨躺在床榻上,眼睛紧闭,浑身滚烫,一看就是发了高烧。
穆巧巧抓着穆梳雨冰凉的手,依旧是没有暖意。
她只好多拿了几个汤婆子,放在穆梳雨的被子里,紧贴着她的皮肤,在用用火烘烤过的被子盖上去。
身子这才有了暖意。
“怎么人烧成这样,你们昨晚上干什么去了?”
穆巧巧和林氏没有说话,只不过林氏着急,心里像是在敲锣打鼓,担心的不成。
穆巧巧见她这样,也不敢让她手在穆梳雨的床榻前,让丫鬟扶着先到了外厅,等候大夫这边的消息。
大夫拿出银针出来,丫鬟们将穆梳雨的手臂抽出来,掀起衣袖,露出藕节般的小臂。
大夫拿着银针在烛光上面一过,便缓缓的刺进穆梳雨的手臂里。
不一会,便扎了一排。
穆巧巧在看到穆梳雨的眉目拧起来,显然是感觉到了疼痛。
“大夫,我大姐姐什么时候能够醒过来。”
在地阿福收起银针时,穆巧巧终于是忍不住问道。
“等烧退下去。”
大夫面色凝重,显然有些难言之隐。
“这位小姐发了一夜的烧,能够捡回一条命已经实属不易,至于醒过来是什么样子的,这个老朽也不敢保证。”
“这么严重?”
“实在是烧的时间太长,现在就看老天爷的造化了。”
大夫轻轻叹了口气,便被丫鬟领了下去。
柳絮听了这些话,趴在穆梳雨的床榻上抽泣起来。
就是玉清也忍不住拿着帕子抹着泪水。
就在此时,门口有个丫鬟过来请玉清出去。
玉清一听有人找她,第一个念头就是莫寒!
她用手背抹去眼角的泪水,风风火火的走出去,在突然想到什么,拿起门口的木板,气冲冲的朝着外面走去。
一屋子的丫鬟基本都在心里祈求,祈求老天爷显灵,让大小姐安然无恙的醒过来。
一整天过去,又到了晚上,穆梳雨不再发烧,可她还是没有醒过来。
穆巧巧靠在外厅的桌子上,这样里面有任何的动静,她都能听得见。
可时间太晚,人难免会睡过去。
夜已经深了。
院子里落下一道身影。
拿到身影顺着窗子直接翻进穆梳雨的里室。
轻微的落在地上,没有任何声音。
桌子上只点着一根蜡烛,勉强能够看尽屋内的光。
穆梳雨脸色苍白的躺在床上,男人摘下面罩,露出不满伤疤的侧脸。
李轶赫然出现在房间里。
他坐在床榻上,看着穆梳雨惨白的面容,心里呢喃:他看上的女人,不能这么死去!
从腰间拿出一个白瓷瓶,到处一颗指甲盖这般大小的药丸。
轻轻掰开穆梳雨的嘴,将药丸顺下去。
他嘴角勾起一抹狡黠的笑意,伸手帮着往上提着被角。
手背蹭过穆梳雨脸上白皙无暇的皮肤。
一股麻意顺着指尖蔓延到五脏六腑。
这个女人,他要定了!
听见院子里足尖落地的声音。
李轶忙顺着另一扇窗子翻出,想来是秦衍忍不住了。
不过还是,今天的事情很顺利。
李轶给穆梳雨喂下去的,不仅是救治她的良药,里面还夹杂着毒药!
秦衍来到穆梳雨的院子里,站在穆梳雨床榻前,足足看了她好些时间。
与人私奔?
不是一般女人能够做得到。
她竟然不顾自己的名声……
穆梳雨身上究竟还有多少是他没有见过的。
就是在此时,穆梳雨皱了下眉,微微张开嘴,说了两个字。
秦衍几乎瞬间来到穆梳雨跟前,安抚着她。
“水……水……”
秦衍抬腿拿起桌子上的水,将穆梳雨依靠在自己怀里,将杯子凑到穆梳雨唇前。
一点点的喂着穆梳雨喝下去。
等扶着穆梳雨躺下的时候,穆梳雨半睁开眼睛,看到秦衍时,双唇瓮动,“秦隐……你……昨晚为什么没有去……”
“我去了,我去了……”
秦衍真的去了,穆梳雨站了多长时间,他在暗处陪了多长时间。
好几次他都忍耐不住想要冲出去,硬生生给忍住了。
他知道自己一旦出去,那他们以后也就不会那么顺利。
“你没有……你没有……”
穆梳雨眼角落下泪水。
好像是累了,没有多长力气,说完这句话完全昏过去。
外厅传来声音。
秦衍躲在床榻后面。
是外面的丫鬟听见里面有声音,过来看看,见一切安好,没过多长时间便离开。
秦衍也不敢多停留,刚刚翻窗跑到了外面,刚刚出了穆府,便看到李轶在外面守着。
“九王爷!”
李轶勾着唇,脸上的伤疤更加的狰狞起来。
“你来做什么?”
李轶依靠在树干上,双手环抱在胸前,“我能做什么?无非是来奉皇后娘娘的命令罢了。”
秦衍积攒的所有怒火在此刻分崩瓦解,他面上看不出来,心里在听见皇后娘娘时,已经撕裂的难受。
“瞧着九王爷也是看过穆家大小姐了,怎样不再里面多看几眼,要不然以后就算是想看也看不到了。”
“你这话什么意思!”
李轶摸着脸颊上的伤疤,其中的意思再明显不过。
“你伤了我的脸,我总归要讨回来的。”
李轶脸上此刻无半分笑意。
他脸上的伤疤狰狞可怖,如蜿蜒的蜈蚣趴在脸颊上。
是秦衍亲手毁容。
他永远玩不了那一天。
也忘不了秦衍是怎样威胁自己。
他手起刀落,李轶只觉得脸上有粘稠的血丝在皮肤里渗出来,他才觉得痛入骨髓般的疼,一点点的蔓延出来。
恨?
怎能不恨!
“就凭你,不自量力!”
秦衍直径走过去,走到李轶身旁,一把揪住他的衣领。
李轶非但没有反抗,反倒嘴角噙着一抹淡然笑意,“你就不好奇皇后娘娘派我过来要做什么?”
“说!”
“她老人家想要见你!”
秦衍声音凛冽,“你刚才进过她的屋内?”
“何止是进过,我还进过好几次,那次给她下药,差点和她……”
“闭嘴!”
李轶依旧是毫不畏惧的样子,“怎么,你听不下去了?”
“我今天也去了,皇后娘娘让她给她再次下药,你猜这次是什么药!”
‘砰’的一声。
秦衍没有丝毫的犹豫,一拳打在李轶的脸颊上。
什么药?
肯定不是什么好东西!
“解药!”
“我在皇后娘娘面前,不过是个下人,她让我去下意乱迷情的药,我就去下,这次让我去下要了穆梳雨性命的药,我自然是听从她老人家的,解药的话,我没有。”
就算是有,他也不会拿出来。
“你一辈子在她面前做个走狗,想来我之前对你说过的话,你依旧是没有放进心里。”
李轶狠狠的握紧手。
眼前的人总是表现出来这般高尚的模样,做给谁看,他以为自己还是以前任由他摆布的人么!
在他最困难,被秦衍逼到死路的时候,是皇后娘娘拉了自己一把,他当时觉得要感激。
可这对母子全部是一个德行。
他们生活在高处已经习惯了,又怎么会懂的平常人的苦楚。
不过是在拿着寻常人的性命去得到他们想要的东西罢了。
“是啊,我一个字都没有听进去!”
李轶脸上的笑容僵硬万分,却不后悔今日的所作所为。
人不为己天诛地灭,他以为为了什么兄弟情义,换来的什么?
现在的他宛若新生,要全心全意为自己而活!
秦衍松开李轶的禁锢,大步流星的朝着皇宫的方向走去。
李轶看着秦衍的背影,用手背轻轻拭去嘴角上血迹。
心里却是异常舒坦。
他找了秦衍好些年的弱点,终于被他找到了。
计划可以提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