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来人!快来人啊!”
白笙抱着痛苦不堪的白秀,幽暗的牢房里,喊得撕心裂肺。
燕洛璃和洪天权离开后不久,白秀就出现不适,不过片刻已经全身痉挛,面色泛青,嘴唇发紫。
脖子像是被什么给扼住一般,他努力的喘气,双手不断地扒拉自己的喉咙,却无济于事。
呼吸越来越困难,他努力张大嘴巴,瞪大眼睛,憋得眼泪都下来了。
“小笙,我,我……你一定……一定要给我……报……报仇……”
眼底透着深沉的绝望和恨意,脑海里闪过碎片般的画面,才想起燕洛璃似乎给自己吃下了毒药。
只是当时她动作太快,他根本没有察觉,只是好像喉咙卡了一下本能地吞了口水。
“好,好,我答应你。”
眼看着白秀将不久于人世,身在牢狱的白笙手足无措,紧紧地抱着白笙,泪如雨下。
那是他在这个世上唯一的亲人了。
听得白笙答应,白秀颤抖地抬起手,抚着白笙的脸,努力地挤出笑容。
“燕,燕洛璃……”
声音越来越遥远,最后只剩下嘴型在动,大约能辨认出名字。
听得“燕洛璃”这三个字,白笙布满泪痕的脸上划过阴霾与愤恨,这个女人,他说什么都不会放过!
可要他眼睁睁地看着自己的兄长就那么死在面前,他做不到。
“哥,你坚持住,我叫人来救你,来人啊!快来人啊!来人啊!……”
一声声歇斯里底地呼喊,看着怀里的人气息越来越弱,白笙觉得整个世界都在坍塌。
明知道不会有人来,可他不想放弃。
终于,外面有了些动静。
狱卒是来送饭的,看到牢里这般情况,吓得手里的食盒落地,惊慌失措地转身,连滚带爬地往外跑。
“快,快叫大夫!……”
边跑边喊,一路向外飞奔。
“陛下,京兆府大牢出事了,白秀毒发,危在旦夕。”
高公公抱着拂尘急匆匆跑进来汇报,低着脑袋,尽量降低自己的存在感。
刚平复下的怒意,瞬间就蹿了上来,陛下的脸色变得尤为可怕。
似鹰般锐利的眼眸眯起,划过浅浅的杀意。
“派太医过去,让常太医也去!把靖王妃叫回来,还有,把今早随同王妃一起去牢里的眼线也叫过来!”
还反了天了,公然在牢里下毒行凶,简直是藐视王法!
这个丫越来越过分,简直就是猖狂至极!
燕洛璃随寒旭尧刚回到王府,屁股还没坐热,宫里传信的太监就到了门口。
“王妃,陛下请您进宫。”
小太监被寒旭尧的冷眸盯着心底害怕,畏畏缩缩,小声地开口。
“本王随你一同去。”
刚让她出宫,现在又来传,寒旭尧不放心。
“王爷,没事的,父皇不会对我怎么样的。”
陛下毕竟只传了一人,若是寒旭尧前去,一来更是惹怒了皇帝,二来也会影响自己的计划。
燕洛璃只能安抚好寒旭尧,才进宫。
走到南书房,就能感受到,书房里面不断涌出的怒意。
应当是为了白秀之事,她算了算,这个时间药效也应该发作了。
果不其然,一进门,陛下就陛下拍案而起,指着她的脸,怒不可遏地问。
“燕洛璃,你告诉朕,为何毒害白秀?!”
她不慌不忙地走到皇帝面前,见了礼数才缓缓抬头。
“父皇明鉴,儿媳没有下毒。”
说着,头扣在地上,言辞恳切。
陛下已经被她气得怒火中烧,对于她的话,一个字都不相信。
更何况,在燕洛璃到之前,他已经问过随行的眼线。
当时在牢里,白秀对她出言不逊,喊着要命可以不得侮辱他师父。
燕洛璃还大放厥词,说成全于他。
虽下毒并未亲眼所见,但根据猜测,她的嫌疑最大。
且,具有足够的动机!
“燕洛璃!你仗着朕宠着你,惯着你,你就忘记自己是谁,就可以为所欲为了吗?!”
陛下居高临下,看着跪在地上的燕洛璃。
布满了皱纹的眼睛里几乎要喷出火来,恨不得将她直接定罪。
燕洛璃昂着头,平静地注视着陛下。
就连白秀都没反应过来,那几个随行的侍卫,又怎看得清。
这明显是皇帝想要诈他。
就算是真的被看到了,她本来就没有下毒!
嘴角扬起,挂着淡淡的笑容,陛下所有的怒火,仿佛都未看在眼里。
“父皇,儿媳没做过,就是没做过!”
坦然地开口,一字一顿,掷地有声。
全然不知错的样子,令皇帝很是失望。
胆大妄为,滥杀无辜,还在这里狡辩,是谁给她的胆子。
是谁把她教导成这样?!
“来人,将靖王妃拖出去,杖责四十!”
皇帝气急败坏地下令,眼底没有丝毫的怜悯。
燕洛璃没有喊一句冤枉,只是静静地看着陛下,任由进来的太监将她拖出去。
她被无情地按在板凳上,棍子一记一记落下。
皮开肉绽,锥心刺骨的疼,燕洛璃却紧咬着牙,一声都不吭。
不屈地眼眸直视站在书房门口的皇帝,皇帝也正凝视着她。
见她这倔强的样子,气更不打一处来。
“打,用力地打!”
陛下双手背在身后,对落板子的太监怒吼,那太监吓得手一颤,随后落下的棍子卯足了力气。
疼痛她眼泪都落了下来,还是一声不吭,牙咬着唇,都出了血。
在她进宫后不久,寒旭尧越想越担心,急匆匆赶往宫中。
常平诊断完毕,急匆匆回宫复命。
与寒旭尧同时进入南书房。
就听得院子里的杖责之声,对视一眼,意识到什么,一同跑了进去。
看到燕洛璃被按在长凳上,后背的衣服染着鲜红的血,寒旭尧的整颗心猛地痛了。
快步上前,夺过了行刑太监手里的木棍,将其重重扔在地上。
那太监呆愣片刻,回头看向站在门口的皇帝。
皇帝威严的站在那里,天地都无法撼动一般。
目光落在常平身上,冷冷地问。
“那白秀什么情况?”
“回陛下,白秀只是怒气攻心,一时没缓过来,无任何中毒症状,臣赶到的时候,他已经基本缓过来了,比臣先到的大夫以及在场的狱卒都可以作证。”
什么?!
难不成,还真冤了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