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一直喜欢的都是你啊。”
男人的头埋在我的颈窝,头发扫过脸颊,挠的心里暖烘烘的。
躯体的温热在彼此身上肆意的流窜,心里的委屈染湿了睫毛,扑簌的抖动了两下,浸润了他的肩头。
忽然间一股力道搅碎了回忆,来不及收回的笑容还荡漾在嘴角。
“呲呲。”
低头一看,袁浩宇养的泰迪嘴里着叼着我的裤脚,像是发现了什么危险一样,小小的身子弓起来,四只脚紧压着地板,使上了吃奶的劲将我往后拉。
什么味道。
我努力在空气里嗅了嗅。
糟了,雪梨糊了。
我一个箭步冲进了厨房,果不其然,锅的盖子已经被热气顶了起来,翻腾的水花隐约可见。
得,这下算是白忙活了。
我无奈的叹着气将电源拔了,没有了热量来源,沸腾的水也卸下了狰狞的面具渐渐的沉淀了下去。
待冷却的差不多了,我拿勺子搅动了下锅里的东西,果不其然,已经全部化成了一锅粥,白糊糊黏腻腻的一片,让人看起来没有胃口。
“汪汪汪。”
泰迪朝着门口叫了几声,尾巴摇的像是风扇,谄媚的不得了。
不用看都知道是袁浩宇回来了。
“妈妈。”
脆脆的童声飘了进来,捣蛋鬼又回来了。
这个年纪的孩子正是猫嫌狗烦的年纪,我也有些招架不住。
他撒娇似的叠声叫着,我只得放下了手头的忙碌,迎了出去,“子墨玩的开不开心?爸爸有没有欺负你?”
他被袁浩宇抱在怀里,宽大的衣服包到了脚踝,脚丫子不安分的提动着,“爸爸欺负我!”
“嗯?”
我探究的看着袁浩宇。
袁浩宇伸出一根手指,在他头上戳了戳,“我哪欺负你了。”
袁子墨理直气壮,“你不让我跟小女生一起玩。”
“人家跟小女生玩玩怎么了。”
袁浩宇将他放下来,揉着胳膊无奈道,“你也不问问他都干了什么。”
“我......”
小孩眼睛提溜提溜的转着,一看就是做了坏事。
我板起脸来,“你做什么了?”
他藏到了袁浩宇的身后,朝我做了个鬼脸,企图逃避询问。
袁浩宇揪着他的胳膊将他拎到了身前,“掀人家裙子的时候怎么没见你害怕?”
“你胆子大了,还敢掀女生的裙子,谁教的?”
闻言,我眼睛瞪得更大,扬手就要打他的屁股。
袁子墨脸憋得通红,眼看巴掌就要落下,他闭着眼睛大声地喊道,“爸爸教我的。”
“什么?”
我举起的手停在了半空,气氛顿时凝固下来。
我抬起头看着袁浩宇,只见他像活吞了苍蝇一样满脸菜色。
他摸了摸鼻子,低头揪着儿子的耳朵恶狠狠的问道,“......我什么时候教你了。”
袁子墨梗着脖子说道,“你前天就是那样掀妈妈裙子的。”
“......”
我脸蹭的一下红了起来,像有把火在烧。
我掉转了枪口,又羞又恼的喊道,“袁浩宇。”
袁子墨见事不好,立马挣脱了束缚跑进了卧室,顺带着将门锁了起来。
袁浩宇讪笑着靠近我,“欣妍,欣妍你听我说。”
“你别再想碰我。”
我扭头钻进了厨房,满脑子滚动播放着孩子刚刚说的话。
羞死了。
我将情绪发泄到了那锅被顿成烂泥的雪梨上,忽然腰间缠上了一双大手,袁浩宇用下巴讨好的在我脸颊周围蹭着,软声道,“老婆。”
我嫌弃的推了推他,“闪开,别妨碍我干活。”
“不嘛。”
他抱得更紧,像撒娇的巨型犬,不住的在我身上磨蹭。
我咕哝道,“让孩子看见像什么样子。”
袁浩宇贱兮兮的往我耳朵里吹气,手不断地在我身上游走暧昧道,“他已经回房间了,不会看见的。”
“汪。”
一声不和谐的狗叫打破了温存的平静。
只见袁子墨自墙角处探出了一个脑袋,见我与袁浩宇转头,一双小手瞬间捂在了眼睛上,嘿嘿笑了两声跑走了。
“欣妍。”
“欣妍你听我说。”
“欣妍。”
我再次红了脸,咬着牙不容抗拒的将袁浩宇推出了厨房,“你不准再进来。”
没过一会,客厅里便响起了噼里啪啦的响声,其中混在着袁子墨的求饶声。
我一边收拾着锅碗瓢盆,一边笑着摇了摇头,不用看都知道,三番两次坏他好事的小家伙得到了惩罚。
“叮咚。”
门铃被按响,是保姆带着念之回来了。
“妈妈。”
袁浩宇抱怨道,“怎么进门口都先喊妈,明明先看见的是我。”
“因为你没有妈妈漂亮啊。”
念之今年已经上幼儿园大班了,扎着双马尾辫,五官也稍稍张开了些,性子活泼却不像子墨那般淘气。
当初在选学校的时候,我和袁浩宇都赞成将她送去寄宿学校,早点锻炼她的独立能力,本以为她会很不适应,却不成想,不适应的人却是我。
以前整天在眼前晃悠的孩子,忽然不见了踪影,我心里总是空落落的。
我将厨房那一套交给了保姆,擦擦手走了出去,“宝贝,来抱抱。”
“有没有想我们?”
“想妈妈。”
袁浩宇抱着小儿子凉凉的开口,“那就是不想爸爸喽。”
“也想。”
“那就是不想弟弟喽。”
袁子墨最会见缝插针。
念之毫不客气的说,“对。”
“姐,你怎么这样啊。”
袁子墨嘴一下就撅了起来,不满的扭动着身子,一副要和念之理论的架势。
“你往我的书包里塞臭袜子我还没找你呢。”
闻言,袁子墨登时闭了嘴,端端正正的做好,安分的不像话。
我询问道,“这又是怎么回事?”
“上次我回去,总觉得书包里有股怪味,翻找了半天最后发现了她的臭袜子。”
袁子墨眼神飘忽,“我不小心丢进去的。”
我扭头看着他,“赶紧向姐姐道歉,以后不准乱丢东西了听见没。”
“对不起。”
袁子墨向来会看眼色,每当犯了错不是溜须拍马的讨好就是藏在爷爷奶奶身后渡劫,连我有什么都只能干瞪眼。
“开饭了。”
保姆穿着围裙端着热气腾腾的菜从厨房里走了出来,香气充斥在整个房间里。
我指挥着袁浩宇,“带着他们去洗手。”
“遵命。”
袁浩宇一只手牵着一个,往浴室里领。
越来越有家的样子了。
晚饭很是丰盛,两个小家伙恨不能将脸埋进碗里去。
吃饱饭,以袁浩宇为首的懒洋洋组合正集体躺在沙发上晾咸鱼,也只有在这个时候,他们能够达成高度的统一。
“吃饱饭不能直接躺倒,要适量的运动一下。”
袁浩宇眼皮都没抬一下,用脚踢了踢旁边的念之,“听见没,你妈让你运动。”
女儿翻了个身,露出一截腰线,她模仿着袁浩宇的动作踹了踹旁边的子墨,“听见没,爸妈让你运动。”
小儿子伸腿踢了个空,最后只得如实闷声道,“妈,我不想动。”
我站在他们对面,觉得又好气又好笑,随即大手一挥,“走,都给我出去散步。”
两人世界变成了四口之家,变化还是很明显的。
尤其是在这种集体出行的时候。
“我要牵着妈妈。”
“我也要牵着妈妈。”
“我是姐姐你得听我的。”
“我是弟弟你得让着我。”
两个孩子争得面红耳赤。
被吵得头疼,我只得任命的开口,“行了,你们一人一边。”
小的是安抚好了却忽略了那个超龄儿童。
只听袁浩宇略带委屈的声音自后方响起来,“那我呢?”
在这个问题上,两个孩子一直对外,异口同声道,“你自己走!”
我讪笑着,“你跟泰迪在前面带路。”
袁浩宇幽怨的看着我,模样好似深宫遭人抛弃的怨妇。
见不得他这副模样,我悄悄地凑到了他的耳边安慰道,“晚上陪你。”
他脸上的表情这才转怨为喜,吧唧在我脸颊上亲了一口,“这可是你说的。”
我轻轻地踢了他一脚,“行了快走吧。”
一整天没能出门放风的狗子撒欢的在前面跑着,简直分不清是袁浩宇在溜它,还是它在溜袁浩宇。
我牵着两个孩子慢悠悠的打量着周围的一草一木,听他们叽叽喳喳的说着各自幼儿园里发生的趣事。
忽然间,子墨惊叫了起来,“快看,那是什么。”
我顺着他手指的方向看去,只见不远处有一簇火红,在暗色的背景下依旧挡不住艳丽。
“过去看看。”
念之感叹道,“好漂亮的花啊。”
“这叫杜鹃花,相传古时有杜鹃,思念死去的伴侣日夜哀鸣而咯血,才成就此花。”
我想起了那日在高坡上,面对着如火的花海,袁浩宇将一朵花别再了我的发间,认真虔诚的念诵着它的话语,“我永远属于你。”
微风吹动,花香在空气中游走,耳尖被蹭了一下,温热又熟悉的触感让我忍不住想要抓住那只手。
“别动。”
他将一朵花插在了我的发间,轻声问道,“喜欢吗?”
我强压着满心的欢喜,嗔怪道,“孩子们都在这儿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