蒋琬点点头，最终约着顾清欢去了一个附近的咖啡馆。
往里走是个小包间，顾清欢已经在里面等她了。
蒋琬推门，勉强勾起笑容走近，将自己的包放在椅子上，随意地搭话：“你来这么早啊，等我很久了吧？”
顾清欢放下手中的咖啡，脸色不变，只是摇了摇头：“我来的也不早。”
“嗯。”
回答完之后气氛有些尴尬的沉默，蒋琬并不想主动提起什么，所以对沉默有些该死的庆幸。
最后还是顾清欢憋不住气，挺直了腰板正视着她的眼睛。
“今天找你来就是为了这件事，现在我也不客气了。”顾清欢语气有些急促，眼神也不自知地闪烁着光芒：“我的身世到底是什么？我的父亲到底在哪？这点你应该是知道的吧？”
蒋琬的左眼皮不动声色地跳了一跳，为了掩饰自己的紧张她低下头去喝了一口咖啡。
“这件事我以前和你说过了，我想没有再重复一遍的必要吧？”蒋琬抬起头来，无奈反问。
实则她的心中已经大惊，想来顾清欢应该是已经知道点内幕了，所以不由自主地心惊肉跳起来，说话也谨慎了许多，生怕一个不小心就露馅了。
瞧着蒋琬躲避眼神避而不谈的样子，顾清欢心中的异样更深了，若是蒋琬之前说的都是实话，现在就犯不着这么心虚了。
“是，可我想要再听你说一遍。”
“说了也没什么意义……”蒋琬仍然在和顾清欢打着马虎眼。
“假话当然没有意义，我要听真话！”顾清欢被逼得有些着急了，甚至不受控制自主地扬了扬声线，吓得后者又是一震。
蒋琬攥着衣角，在桌下的手指已经搅动在了一起。
看来今天顾清欢是和她来真的，想要蒙混过关是不大可能的了。
“好，既然你要听，那我也只能实话实说了。”蒋琬掰了一下手指，暗暗地给自己一点力量：“你的父亲早就已经死了，不是什么好人，所以也没必要知道他。”
听着蒋琬依旧是用多年前和她说过的说法观点来说服现在的她，顾清欢暗暗有些不爽。
看来真的需要她激一激，蒋琬才会和她说实话吧？
“我今天约你出来不是为了让你骗我的。我不是个傻子，你说什么我都懂真假的。”顾清欢单手重重地放下咖啡杯，瓷碗与桌面碰撞出了几滴咖啡无疑是给她增加了气势。
“我没骗你……”蒋琬眼神不自觉地往右瞥去，手中的衣服却攥得更紧了。
顾清欢双手交叉搁在桌上，认真开口：“秦继业现在已经把所有的真相都告诉我了，每一点每一滴的真相我都能知道不少了。”
顾清欢早就学会了谈判的技巧，最重要的还是气势。即使她说的是违心地的话语，但也不能显现丝毫的慌张，也只有这样才能骗过对方。
蒋琬听着她的话，一颗心渐渐往下沉去。
秦继业居然已经把所有的事情告诉这个小丫头了？那小丫头岂不是知道自己的真实身份了？
蒋琬心中说不出是什么样的滋味，只是觉得自己隐藏了这么久的一个秘密终于要被发现了，有些释然也有些累了。
从来的路上她就做好了隐瞒失败的准备，毕竟顾清欢现在今非昔比，有些事恐怕逃不过她的眼睛了。
只是没想到，这一刻来得这么快。
“罢了，也不需要假借别人之口来告诉你的身世，实在是太卑微了，我来说吧。”至少自己还是她的亲生母亲，夹带着一些血缘关系。
“嗯，你说。”顾清欢心中有些欣喜，对于骗过蒋琬也是在她的意料之外的。
“我当年生下你也是个意外。”
“意外？”顾清欢不解地皱了皱眉，示意她继续讲下去。
“曾经我被情所伤，非常地痛苦，就去酒吧里面买醉自己。之后有个男人和我发生了一夜情……原本我没有放在心上，可是肚子却一天天地开始隆起。”
“后来我去医院检查，这才发现我已经怀了你了。”
顾清欢愣住了，拿咖啡杯的手硬生生地怔在了原地。
如果她的耳朵没听错的话，她的母亲蒋琬和别人一夜情生下的孩子就是自己？
顾清欢说不清楚自己到底是什么样的情绪，她虽然已经做好了迎接真相的准备，却也没想到这真相居然如此残酷。
“真的假的？”
蒋琬曾经骗过她许多次，所以在她心目中的形象是立不起来的。也正是因为如此，她有理由相信这也是蒋琬搪塞她的理由。
“对不起……我知道对你是个莫大的伤害，可真相就是如此，我没必要说谎伤害你。”蒋琬深深叹息了一声垂下眼，对于这件事深感抱歉和无力。
见到蒋琬整个人都瘫倒在椅背上，全身乏力眼眸淡淡的样子，顾清欢已经了然了。
恐怕这就是最真实大真话，也是她最最不想接受的现实。
她自认为还算是个优秀的女儿，能够在事业上小有成就。所以这么多年来对父亲也是有不少的期盼的，比如他和自己一样是个事业成功的男人，却因为不得已的一些原因先行离开了自己……
可是现实是残酷的。
想象中的那个成功人士一下子变成了一夜情玩家，甚至可能是个彻夜醉倒在酒吧夜不归宿只会玩女人的烂男人。
顾清欢有些心痛，呼吸起伏之间心脏被拉扯得格外难受。
她捂住了自己的心口，冷笑了两声：“原来是这样，难怪你当初不愿意告诉我真相，真是“好心”啊。”
蒋琬只是摇头，歉意满满地道歉，“孩子对不起，我本来也是想要保护你！”
谁不想要一个伟大的父亲，在现实与幻想之中这种妄想只能伤害自己，所以她选择了保护。
“好了，我知道了，今天的帐我已经结了，你待会直接走就行了。”顾清欢很头疼地按了按跳动的青筋，“我也累了，你让我一个人冷静一下吧。”
蒋琬深深地看了她一眼，没再继续说话，拿起了包包径直往外走去。
顾清欢一个在原位上坐了很久，直到外面的服务员忍不住叫她她才幡然醒悟。
从窗外的人群中收回目光，顾清欢勉强和外人笑了笑，背着包后独自走回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