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知阮瞥了一眼厉隽，回头对厉衡说，“你自己问问他，都做了什么好事。”
厉衡觉得一定是发生了什么严重的事情，于是厉声地质问厉隽，“你小子必须给我说清楚，你到底做了什么？”
厉隽冷哼一声，既然这一切许知阮已经知道了，他知道已经瞒不下去了，干脆也无所谓了，直接往沙发上一坐，翘起二郎腿，斜眼看着父亲和许知阮。
“事到如今，我也不用瞒着了，好汉做事好汉当，我是把之前的那个方案卖给言景行了，那又怎么样？”
“你……你这个混帐。”厉衡是，听到他这么说，简直气得脸都绿了。
“你为什么要这样做？”他怒吼着。
厉隽耸了耸肩，“卖给言景行，我还能得到一笔钱，我干嘛不这么做呢？既然你宁肯相信别人，都不相信我，将这件事交给别人做，把你这个儿子架空到一边，那我干嘛让她做成功？那个功劳岂不是钱落在她头上？
我才不会那么蠢，我就是想让她做不成功。”
厉隽是真的没打算隐瞒，自顾自地在两人震惊的目光注视下，把自己和言景行如何串通一气的事情娓娓道来。
许知阮听着不由得露出了一丝笑意，当然，是对厉隽的嘲笑。如果厉隽知道自己的所作所为都在厉泽宴的意料之中，只怕会对自己会输得一败涂地有些自知之明了吧。
可惜的是，有些人向来最缺乏的就是自知之明。
厉隽越说越显得得意，以至于有些得意忘形，连“反正这个项目不是在我手上丢掉的，我卖言景行一个人情不是正好吗？”这种话都肆无忌惮地往外说。
反正，许知阮是越来越怀疑厉隽的智商到底在不在正常水平。
而厉衡被气得不轻，一连说了“逆子”和“孽障”，却又被厉隽洋洋得意、甚至越说越得意的表情气得直发抖。
厉隽看到厉衡有些发抖的手，却还是自顾自地说着。
许知阮却知道这是厉衡毒瘾发作的前兆，迅速伸手扶住他，打断了滔滔不绝的厉隽：“你都把你父亲气成这样了，你的光荣事迹那么值得炫耀吗？”
厉隽一听自然很不服气，但许知阮没给他反驳的机会：“你自己好好反省反省，你到底干了什么事情吧！”
说完这句，许知阮就搀扶着已经有些抽搐的厉衡离开了。
厉衡有些感激地看了眼许知阮，他并没有意识到自己的依赖与日俱增，也没有意识到许知阮完全没必要用心辅佐他这样的人。
这大概是因为灯下黑吧，每个人都盲目到看不见自己的缺点。
许知阮很快拿来一些海洛因，厉衡丑态毕露地吸食起来。
过了好阵子，他才缓过劲来一般地舒展了一下身子，精神面貌稍微好了一些，情绪好像也稳定了下来。
许知阮立马开口责备道：“你今天生这么大气，真是的，气坏了身子可怎么办？”
厉衡情绪本来已经平静得七七八八了，听她这么一提醒，忍不住又有些生气：“厉隽这个逆子做的这些荒唐事，哪里能让人不生气？”
许知阮被呛了一下，有些无辜地开口：“不过我也真的没有想到他居然会做出这么决绝的事情。”
“这种就是典型的吃里扒外，如果被公司那些老狐狸知道了，指不定怎么弄死他！”厉衡顿了顿，拿起桌面上的茶杯喝了一口顺顺气。
“是啊，因为不是自己拿下项目，就拿出去给外人做顺水人情，这样根本就没有把公司的利益放在心里。”许知阮冷静地分析着，实际上却在厉衡的怒点处不痛不痒地踩着。
“这里也有我的问题，”厉衡想了想，语气软了下来，“我只想着让他有些危机感，却没想到他的危机感会带来这样的后果，如果今天不是你随机应变，厉氏可能就完全失去竞争力了。”
许知阮想想也觉得后怕，如果不是厉泽宴提前料到会有这么一出，这个项目就会折在自己人手里。
厉衡心里对厉隽更加充满了火气，但也很讶异于许知阮能在这么短的时间里想出解决办法：“那最后事情怎么样了？”
许知阮知道他早晚会问到这个问题，于是半真半假地回答：“我把第一次做的方案修改了一下，然后就直接讲了，没想到李总居然看上了……”
厉衡回忆了一下许知阮之前讲解时候落落大方的样子，心里觉得李总看上了也是很正常的：“那言景行那边？”
“当时不可能直接戳穿言景行，”而且就算直接说言景行盗用了厉氏的创意，恐怕也难以让人信服，“让人怀疑到厉隽的头上就更不好了。”
厉衡没想到厉隽这样对付她，她还能保持冷静：“阿阮你受委屈了，如果厉隽那个逆子有你一半懂事就好了。
说完这话的厉衡仿佛苍老了十岁，他这把年纪了还在为了厉隽各种操心，但厉隽却还是这般不成器。
许知阮假装为厉隽辩解：“厉隽这次肯定是一时气急，我相信他冷静下来就会发现自己做错了事情。”
厉衡摇了摇头，满脸都是嫌弃：“疑人不用，至少在这个项目上不能允许他再参与了，不给他泄底的机会。”
“这样不合规矩吧？”许知阮没想到厉隽这次会真的把厉衡惹火。
“怎么不合规矩了？如果他不是厉隽，他这几天的所作所为已经足够让他离开厉氏了。”厉衡咬咬牙，一副生气极了的样子。
话虽如此，但公子哥的容错率从来都比普通职员要大得多，许知阮伸手抚了抚他的胸口：“小孩子犯错很正常，知错能改就好了。”
“那就等他认识到自己的错误再回来。”厉衡顺着她的话，坚定了自己让厉隽停职的想法。
“啊？”听厉衡这话的意思，显然是要让厉隽停职了，但没有听到直白的话，她难免有些不确定。
“你以后就负责这个项目吧，”厉衡和颜悦色地对许知阮说，“另外你去通知下去，暂停厉隽手头的一切工作。”
“那什么时候给他复职？”许知阮面不改色地问。
“再说吧。”厉衡有些头疼地摆了摆手，“至少眼下让他不要出现在厉氏了。”
“你这样……”许知阮假装想要再劝说一下厉衡。
“不合规矩？”厉衡知道她想说什么，径自打断，“你不要再劝我了，我已经决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