凌忍总算听懂了，陶陶昨晚上是有提到说，要把花环做成干花，但是这事儿找他干嘛啊？
他嘟哝着说了一句：“找陶老师。”
凌嫒焦急地说：“陶陶，不在。”
凌忍一时没搞懂这个“不在”是什么意思，今天是休息日，凌嫒在家里，那就是陶陶的工作日，她应该负责带凌嫒的。
是去忙什么事了吗？也没跟他提前请假啊。
只是这样想着，凌忍就感到有点不对了。
他的脑海中开始有奇怪的记忆浮现出来：陶陶在他的床上哭得泪如雨下，他强硬地不让她走，还说她没有资格哭，还拽着她摸自己的腰。
凌忍忽然一个翻身坐了起来，因为起得太急了的关系，一阵头疼袭来，他抱着头缓了好一会儿才缓过劲来。
酒果然不是个好东西，他就不应该碰，到头来难受的还是自己！
凌忍不知道刚才的画面是来自于他做的梦还是真实发生了的事，他想起高中同学告诫过他不要喝酒，昨天晚上他喝了不少酒，然后发生了什么事？
他是什么时候睡下的？
他的衣服为什么没有扣好？
最后一个问题是：陶陶去哪里了？
他拿过手机来，想看一眼时间，结果滑开屏幕就看到陶陶发来的一条信息：“凌先生，我们之间，只是单纯的雇佣关系。”
凌忍莫名：本来就是这样的啊，为什么要强调这一点？
他先安抚住凌嫒：“小嫒，爸爸要先起床，你到楼下去等我，一会儿我就来找你。”
凌嫒听话地离开了凌忍的房间，他猛地一下掀开被子，看到自己的裤子还在刹那就松了口气。
刚才他的脑海中闪过和陶陶抱在一起睡在一床被子里的画面，他真怕自己喝断片的时候做了什么无法挽回的事。
脚拿出被子的时候，他看到受伤的那只脚趾头上的指甲还没有完全长出来，淤青也还有好大一块，大概得个把月才能完全消除。
他想起，就是这么一点小伤而已，陶陶却是一脸焦急的模样，忙着帮他止血、洗脚、冷敷，她做了一切自己能做的事，他感觉得到，她很紧张他，也很关心他，可是，他却说她不问他痛不痛，不管他伤不伤。
他喝醉了，将她当成了于彤，把这些年隐忍在内心深处的责问，一一都问出了口。
陶陶何其无辜，就被他那般凶神恶煞地质问了一番，吓得她泣不成声。
凌忍颓然地坐在床边，昨晚上的记忆一点一点地回归了。
许是他的身体对酒精的消化力比起十几岁的时候要好很多的关系，这次没有像上次那样彻底地断片，现在还想起来了很多事。
包括他从听见萧艾的名字那一刻开始，就觉得很不爽的那份心情，也想起来了。
还包括他看见陶陶和萧艾抱在一起的时候，内心翻涌着的酸涩情绪，郁闷得他只想喝口酒压一压那别样的心情。
陶陶在他面前为别的男生落泪的时候，他还很淡定，只觉得她是个涉世未深的小丫头。
她在他面前感慨，被人暗恋竟然都不能及时发现的时候，他还觉得她幼稚得像个小孩子。
为什么看见她为别的男生盛装打扮，不畏寒冷也要展现女性魅力的时候，就开始有了异样的心情？
因为终于发现，她早就不是小丫头，而是一个女人了？
之前陶陶和前男友纠缠的场面他都见过，他的心情根本就没有任何波动，可是看见她和萧艾抱在一起的时候，他就只想将两人分开！
昨天晚上，是他第一次亲眼见到陶陶在看一个人的时候，眼中尽是缠绵的蜜意，那般柔情似水的眼神，他都没有见过。
以至于他终于发现，她距离他这样近，却又离他那般远。
陶陶是个聪明人，能屈能伸，可以因为雇佣关系，屈从于他；因为工作原因，服从于他；那会不会只是看在钱的份上，才对他释放好意，刻意地讨好他？
他本以为她是个一眼就能看透的姑娘，其实细想起来，他也并不是真的有多了解她。
他都不清楚她的朋友关系，不了解她的出身和过往，那些自以为是的了解，不过是他的错觉罢了。
凌忍起身去洗漱过后，刮了胡子，又恢复了平日的干净清爽。
他走到楼下的时候，凌嫒正翘首盼着他来。
他走过去，凌嫒忙问道：“陶陶去哪了？”
他随口一说：“请假了。”
凌嫒蹙眉道：“我要陶陶！”
凌忍摸着她的头说：“她不再适合呆在这里，我会找到更适合你的家庭老师。”
凌嫒闻言，愣了一瞬，然后便十分生气地将花环丢掷到了地上，她向来是十分淑女的，行为举止也非常端庄，此刻却大声地说：“我还是要陶陶！”
凌忍好脾气地和她说：“小嫒，昨天过了生日你就六岁了，是个大孩子了，不要这么任性。”
凌嫒的嘴一瘪，就要哭了。
凌忍适时地说：“不管你哭成什么样子，我都会为你换新的老师。”
凌嫒被他吓得，都忘记哭了。
爸爸从来没有这么强势地不顾她的意见和感受过，她受到了惊吓。
凌忍站起身来说：“我要去公司了，你有事就找刘阿姨，就像以前那样。很快就会有新的家庭老师来试岗，希望你这次能配合一点，不要再像上次那样了。这次，要么你选出自己喜欢的老师，要么我替你选一个。”
凌忍离开以后，凌嫒坐在那里生闷气。
刘姐等到凌忍出门以后才敢到凌嫒的身边去安慰她说：“宝宝，先生可能心情不好，你不要顶撞他，等他心情好了，他还是最疼爱你的爸爸。”
凌嫒一直憋着的委屈，瞬间就爆发了，哭着扑进了刘姐的怀里说：“爸爸不爱我了！我也不爱他了，我要陶陶！”
她就那样，哭得山崩地裂，把刘姐给心疼坏了，等到她终于哭累了不再落泪的时候，刘姐为了安慰她，拿出手机来说：“我有陶老师的电话，我们来发条短信给她吧，告诉她，你很想她，好不好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