宇文萧,你如今已是大周之臣,老夫也希望你谨记忠君爱国四字,莫要丢了你康州宇文氏祖祖辈辈的脸。”
言罢,莫无涯扫视全场,朗声道:“今日之事,暂且到此为止。陛下与殿下皆应平心静气,莫要再让事态进一步恶化。老臣愿主持大局,保此宴会顺利进行,也给天下一个合理的交代。”
众人听闻,皆暗暗松了一口气。
一直冷眼旁观的徐平心中暗自思忖,莫无涯的突然出现,打乱了诸多计划。他深知对方厉害,此时若再继续煽风点火,恐怕会引火烧身。“纪隆圣当年驻守凉州,他是怎么和莫无涯打得有来有回的?棘手了啊。”
“莫无涯离朝已有多年,如今居然回来了?呵呵!元景帝怕是彻夜难眠啊。”于休凡轻摇手中折扇,嘴角勾起一抹玩味的笑意。
见此情形,耶律明康则是满脸兴奋地看着这一幕。他本就生性豪爽,对这种宫廷斗争并无太多忌讳。
即便如此,他也在心中暗暗评估着元武的实力,若因这场纷争而实力大损,那么北蛮的压力也会骤减。
说起大周的靖北王府,威胁最大的其实还是元武,否则也不会打不过就加入了。给人当小弟?耶律明康心头多少还是有些很不爽。
此情此景,杨再业与其姐对视一眼,两人皆没有任何表露。若说联姻,反正与东卢而言,非但收益不大,自己还得留在大都。
“呼!”吐出一口浊气,元景帝满脸阴沉的坐回了原位。被管教了那么些年,如今还要站出来干预自己,他虽收起怒容,其内心深处实则更为愤然。
莫无涯负手立于大殿中央,皇帝微微垂目,不得不暂且隐忍。
看着武成乾,武成道目光闪烁,这一场混乱是否能成为自己拉他下马的契机?他嘴角微微上扬,旋即又恢复了平静,不动声色地观察着场内局势。
武成乾神色镇定,只是眼神中透着一丝忧虑,他轻轻拍了拍身旁的武玉宁,似在安抚。
“太子殿下……”武玉宁咬着下唇,目光不时看向宇文萧,眼中满是关切与坚定。
“你先回座,莫要再言了。”武成乾微微摇头,转身退至一旁。
殿内的气氛沉闷而复杂,元景帝深吸一口气。“帝师,既如此,便劳烦您主持接下来之事,也好让朕与众卿、使臣们聆听各方高见。”
闻言,莫无涯微微躬身。“既然陛下有命,老臣自当遵命。
诸位,既是招婿,在场的才俊听好,老夫所问之论题乃为治国之策,诸君可自行起身,畅所欲言。”
众人先是小声议论,随后又陷入沉思。
经一番探讨,于休凡合上折扇率先起身行礼。“帝师出题,晚辈愿先试言之。”话到此处,他笑着走到台中环顾四周。“依在下之见,论及治国之道,在于民生为本,农商并重。
农者,国之根基,当兴水利、推良耕之法,使仓廪充实,民无饥馁之患。
商者,乃富国之要径,通有无,促货财流通,增益赋税,充盈国库。
且于外交之上,更当合纵连横,远交近攻,以保国之安宁,扩邦之利途。”于休凡微微拱手,坐回席中,神色间透着一丝自信。
于休凡的话音刚落,慕容修笑着起身作揖。“陛下、帝师,微臣以为,治国需重教化。兴学塾,育贤才,使民知礼义廉耻,忠君爱国,则政令畅行,上下同心。
再者,强军备亦不可或缺,内可保境安民,外可扬威立势,令他国不敢来犯。
然,施政当宽严相济,赏罚分明,方能使吏治清明,百姓归心。”
“治国之要,在明法度。法纪严明,百官清正,方能杜绝贪污腐败,保社稷之安稳。”杨再业亦是起身作答,眼神瞥向侧座的于休凡,脸上挂着一抹不服。“依在下来看,治国者,法为纲,文为辅,武为次。
帝师,文者,乃国之灵魂。传承本国优秀文化,兼收并蓄他国之长,以文化之魅力,凝聚民心,彰显国格。
绝非穷兵黩武,靠刀兵四向,万万长久不了。”
听闻几人之言,莫无涯轻拂须髯。“听闻天下学宫亦有才俊前来,何不上台作答?
世人皆知,夫子乃天下文首,学宫更是文道圣地,既然来此,想必定有高论?”
此话一出,众人的目光纷纷投向孟然与李善。
见李善并未接话,几息之后,孟然微微摆手。“学生岂敢在此大殿妄言!
徐将军文韬武略,更是我天下学宫的小师兄,想必是有诸多见解。
帝师不妨寻之一答?也可让我等一睹风采。”
闻言,徐平目光沉静,端坐在席,似在思索权衡。
当殿拔刀,元景帝对武玉宁的压迫已经到了极致。闹出那么大的笑话,全凭莫无涯三言两语只能平息一时。
自己诸多挑衅,待宴散之后元景帝必然会派人暗中追杀。只要带着武玉宁出逃,她死在追兵手中合情合理,也没有人会怀疑自己。
但武成乾的庇护和莫无涯的出现又让事态发生了变化,这二人不好对付……
思索之际,莫无涯的目光有意无意地在徐平身上停留,缓声道:“既是大周镇南将军,后生可畏!君可愿起身论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