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衍眼睑半遮,拇指压着食指关节来回摩擦,再抬眸,眸子里可见的水润莹泽,睫毛颤动,怯生生道:“慕……慕小姐……”
【卧槽!这么一个风姿卓越的大男人卖萌,犯规啊。】
慕知狸当即神识喝道:“你闭眼!”
【哼哼哼,谁稀罕看,我库存的小哥哥比他萌的多了去了。】
“那就去看你的小哥哥!”
云衍眼神躲闪,慕知狸当他是被她唐突的行径吓到了,这要是搁她那个世界,她不就相当于欺负良家妇女的登徒子,想到这她扑哧一笑,在看到对方有些受伤的神情,她敛了笑意,“你放心,既然我毁了你的清白,我自会娶你的。”
和一个青楼之人谈清白,还真是讽刺,即使是身子再干净的人,只要是从那勾栏坊出来,还哪有什么名节可言,他怯怯摇头,“奴这般卑贱之人,不敢奢求小姐娶我,奴不配,更何况……慕家主那边也不会同意的,奴只要能留在小姐身边侍候,就别无所求了。”
上辈子他们两个在一块,他总是嘚瑟的不行,特别是婚后,总是各种调戏她,说一些诨话,现在真是风水轮流转啊。
慕知狸成功带入自己大女子的身份,“放心,既然说了娶你,那你就会是我这辈子唯一的夫郎,其他的你不用想太多,我娘那边交给我就好,不会让你为难的。”
云衍似是被感动到了,含羞带怯瞥了她一眼,而后伸手抱住她,闷声点头,慕知狸安慰拍着他的后背。
在她看不到的地方,云衍嘴角扯出一个讥笑。
不顾他怎么想的直接就亲他,夫郎?是从心底就把他当青楼出来的人来看的吧,所以才对他没有半分尊重。
还唯一的夫郎,呵,这个世上哪存在什么唯一。
他这样想着,努力忽视掉心底的那抹悸动。
慕知狸又说了许多体己话才离开。
他坐在梳妆台前,依稀可见镜中人眉宇间些许的春情,不可否认,她认真说着对未来期许的那些话确实令人心动,他的心也是乱了,如果这一生能有这么个人护着自己,自己这辈子还有什么所求的呢。
只是他明白,自己一个青楼哥儿,这辈子要走的路早就是已经注定,如今的慕知狸是越来越好,也就意味着他们二人的差距就越来越大,她是蒙了尘埃的金子,洗尽铅华散发着光,而他从始至终都只是这尘世间最卑贱的一粒尘土罢了,配不上……
他指尖点着唇瓣,眸子里带着危险的光,如此熟练的吻技,就是不知道是在几位郎君身上磨练出来的,他又是她第几位许了以后的人。
既是配不上,没有什么以后,就趁着现在她对他还有兴趣的时候,好好谋划吧。
……
在屋里用完早膳,云衍坐在床榻上,上面摆了个小台案,他正在一个人对弈,侍仆抱了一个匣子进来,脸上带着笑意。
一进门就是嚷着,“云公子,大小姐房里的人又送了东西过来。”
他将指尖夹着的黑棋放下,未抬头看一眼,“有没有说是什么?”
侍仆回道:“未曾。”
捡了被吃掉的白子,他吩咐道:“打开。”
“是。”侍仆打开来看,是一根白玉簪子,簪子没有什么繁杂的花纹,线条简单流畅,玉簪通身晶莹剔透,他恭敬将盒子递到云衍眼前,感叹,“大小姐对公子真是上心。”
侍仆的话令他不自觉勾了勾唇角。
何为上心?他不过是个她养着的新鲜玩意罢了,他伸手将簪子从首饰匣中拿出,触手温润,可见这东西的名贵,“你说我该回什么礼比较好?”
他将发髻上的银簪抽出,换上这根新的。
侍仆皱眉视线在房里过了一圈,房里也没什么能作为回礼的,这个屋里的东西,大到花瓶摆件,小到一根针,哪一样不是大小姐买的。
侍仆见他在沉思,似是苦恼送什么才好,灵光一闪,出着主意道:“公子不妨亲手绣制一个钱袋送给大小姐,大小姐佩戴在身上日日能够瞧见,也能时时想着公子不是?”
终于想好白棋还落在哪,“现在绣也要明天才能绣成了。”
侍仆捂嘴轻笑,“公子也不必急在这一时。”
云衍随手从腰间摘下绣着牡丹的香囊,道:“怎么能不急,这个时候刚收到东西,现在趁着这个热乎劲回了礼才好,找了一个看起来比较奢贵的匣子,把东西放进去,现在去送给慕小姐。”
“是。”侍仆高兴接过。
兴致冲冲从柜子里找出一个木匣子把东西装好,乐滋滋地跑了出去。
他是慕知狸调过来的人,这些日子,也瞧出自家小姐对这云公子的上心,自是盼望着有一天这云衍公子能提了侧夫,那他也算是这个房里一直伺候的老人,到时候可不就跟着提二等侍仆了。
他又落下一子,听到敲门声,道:“进。”
门吱呀一声被推开,他没回头问:“怎么这么快就回来了?”
“云衍公子还真是好兴致……”
声音不是侍仆福续,他一个愣神,赶紧放下棋子起身下榻,看着来人行礼道:“慕二公子,三公子。”
来人正是慕知狸的两位阿弟,与慕知狸虽说不是一父,却都是一个肚子里爬出来的,感情还算不错,他们二人是双生子,两人相貌有七分相似,同时嗯了一声,身后跟着进来两位侍仆,每个人怀里抱着一摞画卷。
让侍仆把画都放在桌上,三公子摆手让他们下去。
慕二公子视线落在他发髻上,上前一步,抬手将玉簪拔了,放在跟前细瞧着,道:“是个好东西,阿姐送你的?”
云衍恭敬道:“是,大小姐刚送的。”
他转手将玉簪插在自己发髻上,“听闻近些日子,阿姐往你这跑的挺勤快的,给你添了不少麻烦吧。”
云衍只在玉簪上过了一眼,便摇头道:“不敢,是我给小姐添了不少麻烦。”
三公子看起来要比二公子稳重一些,他未说什么客气话,道:“毕竟你是阿姐赎回来的人,自称我总不太合适,还是自称奴吧,先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