心想,这里还有商队?却见那船上有刀枪,那船是用来打仗的。心下大奇,那些人穿得破破烂烂且不是官兵衣裳,心想应是水盗。
虽然隔得很远,也不想引人注意,常空俯下身子。在灌木丛中伏低前行,下到下面山谷,又攀上对面山峰,藏在树上观看。
数了数船只,竟有六七十艘。在那个河上游,有一个碧绿的湖泊,那些船只都是从里面驶出来,络绎不绝。有许多船只都是新的,桅杆帆布皆是新的。
船只似乎是倾巢而出,心想,难道是要攻打白州城?但见前面船只已进了江,却并没有向西顺流而下,而是向东溯流而上。
常空心想,是去劫掠上游的东江府?心中高兴,心想,去看看。
于是运起无极和御气术,低空贴着山林飞行,半个时辰后已来到东江城外的山上。
趴在山顶上向下一看,大吃一惊。原来东江城正被一层层的士兵围着,云梯,抛石机,喊杀声震天,竟然在打仗!
看那士兵衣裳,腰緾白带子,是太平神教的士兵。
士兵们争先恐后地向城墙上爬,像蚂蚁一样登上城墙,又被上面的人用滚木、石块砸下来。
黑色的沥青浇下去,那些士兵被烫得冒青烟惨叫着跌下云梯。
常空心想,没有谁对谁错,自己也不必加入,让他们打吧。
正想下去,到城里看一看,却听到不远处的林子里有呼喝声,夹杂着刀剑、罡气的破空之声,咦!有人打斗,还是高手!
常空顺着声音过去,运起隐身功,隐去身形,来到一处山谷中。
山谷中是一片平地。旁边是条布满鹅卵石的小河,河滩上正要几人打得飞沙走石。
其中两人,一个身穿黑袍,一个白色锦袍,一男一女,却是认识。男的是太平神教的大护法刘洋,女的是圣女刘君。
对面两人,一个褐衣,另一人黄衣,两个年纪都在四十岁上下。
地上还躺着一具尸首。
那褐衣人深眼高鼻,像是个希罗人,但头发是黑色的。黄衣人是一般的汉人模样。
看了一会,那褐衣人武功比刘君和刘洋都高。身子外罩着游鱼真气,比他二人又快又敏捷。
刘君和刘洋支撑不住,想往密林中退,但那两人堵住退路,两人无法脱身。
常空看了一会,刘君刘洋已险象环生。常空扯下一块布蒙住脸,升到空中,又急坠而下,到了那褐衣人身后,抡掌向他后心拍去。
褐衣人闪电般转身,一掌打来。
“呯!”的一声,如晴空响了一声炸雷,山谷中碎石震得喀喀滚下,树叶震得瑟瑟抖动。
常空身子飞了出去,在空中全力运起无极才停住身子,又飞了回来,一掌又向褐衣人打去。
褐衣人只得舍了刘君两人,回身对付常空。
常空知道元神不及此人,不能和他緾斗。一边攻击他,一边向密林中退。
刘君二人一见有人相帮,不由大喜,两人出边打边退。
三人钻进了密林中,此时已是黄昏,林中昏暗,三人有林中分开跑。
那褐衣人愣了一下,只得一个追常空,一个追刘君。
常空轻功好于褐衣人,故意引他在山林中乱窜,一路向西跑,褐衣人一边怒骂,一边紧追不舍。等大概过了小半个时辰,常空隐去身形,在林子中一转。天色昏暗,密林中格外的阴暗,那人顿时找不到常空,只在原地那发愣,用掌力用四处乱劈。
常空悄悄出去,到他背后,谁知那人虽不能看见常空,却有一种类似领域场的东西,能感觉得周围。常空离得近了,差点挨他一掌,知道离近了他能感应到,偷袭没用,于是离开他。
又转回到东江城外。此时太阳落山,四下里点起火把,太平神教的士兵攻击更猛烈了,抛石机将一块块大石头扔向城墙,轰隆轰隆声不觉,流箭四下里乱飞。
北边城门已被攻破,眼看士兵像潮水一样的涌进门去。
就在这时,一道电光从南方划过长空,直落在城外士兵之中。一个身材高长的白发白须老者手擎拂尘向士兵扫去,每扫一下,人群像被狂风刮起,飞出去一大片,人海就豁了个缺口。
那老者身穿道袍,浑身散发着银白色的光芒。常空觉得那并不是护身真气,而是护身光团,类似自己功力足够时用的护体电光,但似乎又和般的护体电光不同。不仅是护体电光,那肉身似乎也不大一样。
那些神教士兵纷纷后退,老者把城门外的士兵全赶走。
常空听到那些士兵叫喊:
“神仙助战,他们有神仙助战。”
又有将军模样的人冲上前,大喊着:
“神仙岂能偏袒凡人一方!”抡起长矛向那道刺去,长矛接触到了那银光就被震得一片片碎裂。
常空心中好奇,心想这人是谁?神仙当然不可能,世上根本就没有神仙。
战斗打了很久,山上蚊子很多,常空被咬得无法,正要下山去城里,却听到后方动静,一个声音轻声道:
“别动手,我是刘君。”
常空回过头去,只见刘君悄悄过来,两人站树下观看。
刘君过来,轻声道:
“方才救我们的是不是你?”
常空道:
“是。那穿褐衣的人是谁?”
“多谢了!刚才那人是御华风,也是大护法。今日我和刘洋一起来神教大营查追那个黑衣人,也就是那个和教主联系的人。不想被他们发现了,那黑衣人离开了,御华风和张中阳三人却追来了。张中阳是陈天将军的侍卫,就是那个黄衣人。这两人武功太高,幸得你来了,不然走不掉了。”
“查到那黑衣人来历了没有?’
“没有,该死的!不知这人是什么来历。”
山下太平神教收兵了,常空道:
“你们住哪?”
“路州。你怎么在这?丁姑娘呢?”
“她有事离开一段时间。你们的教主真是假的?”
刘君沉思了一下,道:
“我肯定是假的。他是我父亲,我太熟悉了,这人不可能是他。但肉身是我父亲的,这东西不知什么来头占了他的肉身。”
常空道:
“你回去吧,我去看看下面那个‘神仙’是什么人。”
刘君道:
“那个道士?他是翠峰山的玉阳真人。”
常空惊道:
“什么?他就是玉阳真人?”
“你听过他?对,他就是玉阳真人,一个修道的。这大罗有好几个这样的,这些士兵喊他‘神仙’倒也不过分,这人有好几百岁了,在昭明年间就有他的传说了。”
常空道:
“几百岁就是神仙?”
刘君笑道:
“你是不是想说那你也是神仙了?你多少年了?”
“这个保密,你呢?”
“你知道的,女人的年纪更不能说的。”
常空笑道:
“反正你青春永驻,你怕什么?”
“那却不是,我们只是老得很慢而已,你也一样。”
刘君又道:
“这人界的家伙也不赖,这老头竟然也修成了这样。这种人其实不是凡人了,这里有肉身成圣的说法,这种人按他们的文化叫‘仙人’。和西海那些修真人类似,但似乎又比他们高明了一些。”
“还高明一些?”
“当然,西海那些人还是练武艺而已,和我们一样,都没想到将肉身练得能超出凡尘。但这些人修练得有趣,他们身体似乎有时都不用进食了。这不是辟谷,而是真的不进食,但那肉身却能不瘦不腐,且更有神采。你看到那老道了吗?那皮肉甚至有些异化了,变得和普通的肉身有些区别,变成了像是透明的只是光芒一样的东西。所以你看,再这样练下去,他们真的不是凡人了。”
常空惊讶地道:
“正是如此,没想到还真有人这么练。”
“嗯?你见过这样的修行之法?”
“没有,我猜的,猜的这样也行,但是没想到真的有人在练。”
刘君道:
“那你知道其中方法?可否分享一下?”
“不知具体的方法,只知道把元神和肉身一直紧密地融合,将元神和肉身中的一些不能融合的杂质去除。包括元神和魂魄中的杂质去除,肉身的也是。这样,只要时间足够长,理论上应能练出一些很厉害的神体合一的修为。但我只是这么想过,从来不敢这么干。”
刘君奇道:
“这样干,只怕也会损失一些重要的东西,人会异化了,换我也不不敢这么做。但是我的天,这些人怎么敢这么干?不要最后练成了怪物。”
常空道:
“怪物就不会,但七情六欲可能会变得淡一些,有些不近人情。”
刘君道:
“那也不错,烦恼不是少了许多?如果谁为情所困为名利所困,正好用这个解脱。”
常空道:
“我不觉得应该这些是不好的东西,这是人性,是力量,也是生命的意义。”
刘君看点头道:
“这我也同意。”
两人下山,刘君迟疑了一下,道:
“去我那里?”
常空知道她的意思,神界的女子爽快不掩饰,不像这的女子矫揉做作,但这时正和关敏在一起,不好再和其他女子亲密,只得诚垦地道:
“谢谢你的美意,但我最近和一个女子在一起,不能这样。”
刘君脸一红,笑道:
“那以后再说。”
常空愕然,刘君哈哈一笑,转身下山去了。
常空心中痒痒的,有时是真的很喜欢这些神界的女子,直爽得可爱。
常空御风回到望江街屋子,门从里面栓上了。常空运起无极从外面移开门栓,来到院子中,院子有两进,后面是个小花园。自己和关敏一般睡在正屋东边房间,常空见堂屋的门已栓上,不好再自己打开,就上前敲门。
突然听到屋里一阵悉悉索索的声音,显然有人很慌乱,而且有两个人。
常空心中一震,道:
“关敏你没事吧?”
里面无人应答,常空伸手从处面移开门栓,正要进内。东边屋子窗户“砰!”的碎裂,一个人影跳出,向东边墙根跑去。
常空右手一伸,运起无极,生生将那人吸了过来,“砰!”地扔地上。
那人穿着白色底衣,竟然是严明樟,常空呆住了,道:
“你怎么在这?”
严明樟不言语。
常空进了屋内,只见关敏正慌乱地穿衣裳。
常空道:
“你们在一起多久了?”
关敏怒道:
“吵什么?我和你又没成亲,和谁在一起干你屁事?”
常空脸色铁青,如坠冰窟,呆呆地坐在桌旁一言不发。
关敏有些害怕,道:
“这里是我的家,我不是你夫人,我在家做什么你管不着,而且你也不能半夜三更的闯到我家里来,我可以报官拿你。”
常空冷笑道:
“是吗?你的屋子是你买的?”
“不是我是谁?地契上写的是我的名,当然是我的买的。”
常空心中气极,不想和她争辨,只道:
“把那颗珠子还给我。”
关敏道:
“什么珠子?我没拿你的珠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