猎场很大,行宫自然也很多,住所倒是不少,空旷的很,就连太医都能够一人分到一间。
顾尔冬跟在春蝉身后进去瞧,这里面倒还干干净净,家什也算齐全。
“小姐,我先去烧水,你在这儿坐会儿。”
春蝉撸起袖子,跑到院子里开始打水,这会儿才刚歇下来,顾尔冬准备躺一躺缓解缓解,刚才在马车上的颠簸。
可是眼睛都还没闭上,外面就有人高声叫着:“顾大小姐在吗?快些起来去给郡主把把脉,郡主路上有些头晕。”
“我家小姐正在休息,郡主如若身体不适,可以请其他的太医去。”春蝉手上提着水桶,有些不悦,水云月又不是皇上,也不是太皇太后,有什么资格对太医呼来喝去的。
这会儿旁边几个随同而来的太医也听到了动静。
“郡主如若身体不适可以去找其他的大夫,太医院的太医只负责皇上和太皇太后,以及太妃们,倘若郡主有需要,还请让皇上那边下旨。”说这话的是太医院的负责人姜太医。
之前他就对这个炸炸呼呼,浑身是毛病的郡主很有意见,没想到都来春猎了,这位郡主还是这么麻烦,真当他们这些太医是为围眷在她府里的大夫吗?
小丫鬟显然没有料到,竟然还会有旁的太医出来帮忙说话。
顿时气得跺脚,可又不敢把事儿给闹大了。
水云月不知道其中弯弯道道,可是她清楚的很,这些太医怎么说也是有官身的。
若真的不愿意去,水云月还真就没办法强求。
只能够恶狠狠瞪了春蝉一眼,然后跑回去。
水云月躺在床上想装不舒服,想着顾尔冬来了,怎么给她难堪,然后将人赶回去。
听到动静便微微闭上眼睛。
“郡主,奴才无能,没把人给叫来,那顾尔冬身边的丫鬟说,郡主您没资格请她过来,那些太医也跟着起哄……”小丫鬟在那里吃了鳖,自然就想要让水云月给她出头,说的话净捡着水云月不爱听的。
“什么?竟然敢说我没资格叫她过来。”刚才还躺着的水云月,一下子就坐直了,身体狠狠拍了床,瞪着眼睛看着小丫鬟,“她好大的狗胆!”
“奴才也觉着这位顾尔冬实在是太过分,好像我去的时候,她正在休息,那丫鬟也嚣张的厉害。”
本来只有六分恼火,这小丫鬟一番续说,又勾起了水云月之前对春蝉的恼怒。
“我倒要看看我亲自去请,顾尔冬有多大的脸面,还在那里躺着。”水云月眯着眼咬牙切齿。
眼珠子滴溜一转就对着身旁另一个丫环道,“你去跟皇上说我身体不舒服,让她来看看我。”
今日就不相信不能够把顾尔冬给赶回去。
春蝉这边儿打好水,正烧着呢,打算烧点热水给顾尔冬洗脸洗脚用,柴火柴一放进去,外面院子就听到动静了,她匆匆跑出去刚好就看见水云月带了好些人进来。
“你那位顾大小姐呢,把她叫出来,我身体不舒服,亲自过来请她去给我看病。”水云月的眼睛撇向院子里还在烧着的柴火。
“没想到她还挺会享受,让你这个丫鬟给她烧水?”
水云月才说完,身后一个虎背熊腰的脖子,就一脚将春蝉刚刚才烧起来的水给踢翻在地。
一时柴火熄灭了,也都全部浇湿浓烟滚滚。
“哎呀,你看多不小心,春蝉你等会儿在烧的时候可注意着点儿,不要让烟飘得到处都是。”水云月笑眯眯的说着,眼里全是狠毒。
春蝉和她的主子一样都是贱皮子,不给点教训完全就不知道自己是什么身份地位。
“还在那里愣着做什么去,把你主子叫出来,让她给郡主把脉看病。”刚才踢翻水壶的婆子虎着脸,冲春蝉怒吼一声,“当真是有什么样的主子就有什么样的奴才,笨手笨脚的,长着一张蠢脸。”
春蝉紧了紧拳头,但这一回并未冲动行事,昨日顾尔冬说的那些话还回荡在耳边。
“郡主,我家小姐一路上颠簸,身体不适,还在休息,倘若你真的不舒服,我给你叫其他的太医过来。”
春蝉温声细语。
水云月冷喝一声,笑得张狂,“我一个女子怎么能够让其他的太医把脉呢?这太医院里就只有你家主子是女人,由她来给我把脉最合适不过,难道我这一个郡主还不值得她一个小小的大一来给我看看病?”
她就怕自己声音太小了不能把顾尔冬给吵起来,说话的音调越来越高。
屋子里顾尔冬也的确是躺不下去了,坐起身叹一口气。
“郡主中气十足,听着声音并不像是有病的。”她推开门就看到水云月站在院子门口围栏春蝉。
就猜到了,到这春猎场必然不会有什么好事,但是没想到这下马车才多久啊,麻烦竟然就已经找上门来了。
看样子水云月是有些耐不住性子,打算先下手为强。
“可是我觉得我头很晕,身体乏力,顾尔冬你可是当世神医,如果不能把我的病治好,那就是欺君瞒上。”
水云月看到顾尔冬,心里忽然有一点点怯懦。
“郡主是在跟我开玩笑吗?”顾尔冬抬手落在肚子上,这几日孩子有些闹腾,所以她也就一直待在屋里看看医书,时不时地跑去太医院。
依旧是那双冷淡的眼睛,狭长的眸子里丝毫不带情绪,就那么直勾勾的看着水云月。
“我瞧郡主身体上没什么问题,只是思绪或许出了差错。”他慢慢悠悠靠近水云月。
还怀着孕,步伐也很轻慢,可就是这样的顾尔冬让水云月下意识朝后退了好几步。
“郡主这般怕我做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