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此便亦导致,一众步军追至气喘吁吁,脸色煞白,却依然无法赶上前阵,渐渐脱离。
而眼见大军阵势散乱,竟从中间一分为二。
明克敌亦实在忍耐不住,刚欲加速前行,去与桓翼直言。
但其还未动身,便直接被一旁的邓值,一把抓住。
邓值狠狠瞪他一眼,低声喝道:“尔意欲何为?!”
明克敌深吸一口气,指着身后,咬牙说道:“大人且观,如此军不成军,阵不为阵,即便可快速赶回营内,但若一盘散沙之众,亦又如何能与赵军抗衡?!”
邓值瞄向前方桓翼一眼,沉声说道:“军中数百将领,自会有人言之,何须你来多嘴?!”
明克敌抬手,自前方一众军职身上,挨个指过,怒声问道:“大人谓之敢言之人,何在?!”
“一群尽皆只为自保的蠢货,若指望他等,且不如待至赵军主动退兵更为可靠!”
邓值气急,咬牙切齿道:“他等皆不敢言,你便可敢言之?!”
“敢!”
明克敌回答的毫不犹豫,脸上亦未有任何波动,一字一句说道:“与其做此校尉,言不由心,事不由己,亦不如再回军阵,为一普通士卒,更加畅快!”
“你,你,你,混账!”
邓值气的暴跳如雷,浑身颤抖。但片刻之后,却亦无奈的为之叹息一声,颓然说道:“尔妻婉玉,为某亲侄。按理来说,尔亦该称某一声叔父,某亦如何可见得,尔自断前程。”
说罢,邓值摆了摆手,怅然说道:“也罢,既无人敢言,那便让某来言之即可!”
明克敌怔了怔,赶忙说道:“大人……”
“禁声!”
“在此等某,某去去便回!”
邓值回首,恨铁不成钢的说道:“为何总是不听某之所言,难道某亦会害你不成?!”
说罢,微微摇头,随即双腿一夹马腹,追至前方桓翼而去。
“疾!”
秦军前阵,桓翼心忧营内情况,一再连声高喝,不断催促众人加速。
李牧此计,可谓是彻底的扼住了他的命脉。
其余一切好说,哪怕留守士卒亦尽皆战死,对大局而言,亦无关轻重。
但营内一应军需,却万万不可有失。
此时天已入寒冬,若无粮草,马食,兽皮,帐篷等物资供应。
其麾下这数十万之军,在此赵国之地,怕是连三日时间,亦难以支撑的住。
就在桓翼思虑种种可能,亦想着该如何应对之时。
忽然一匹战马,跃过身后众人,快速赶至,与其并驾齐驱。
马背之上,乃是从后方中军,匆忙追至的裨将邓值。
望着身侧,面色难看的桓翼,邓值亦未有犹豫,抱拳行礼后,便直言说道:“启禀将军,我军后方追之不及,已然脱离战阵,我等是否暂缓片刻,待步卒赶至,再复行进?!”
说罢,邓值便直接垂手俯耳,闭目不言,以待斥责。
然过了许久,想象之中的暴风骤雨,却并未降临。
反而桓翼在闻听邓值之言后,面色亦连连变换,随即更是直接高举手臂,大声喝道:“止!”
“吁!”
一众秦军,瞬时勒马停下,立于原地,以待其令。
然则桓翼却未有再言,只转头望着营地的方向,怔怔出神。
未过多久。
后方步军终于赶至。
而待其气喘吁吁的与前军汇合之后,一个个尽皆两腿颤颤,面色煞白。
更有甚至,直接趴在地面,连连干呕出声。
见此一幕,桓翼默然。
随即调转马头,行至一旁坡道之上,立于高处,望着身前,其之麾下,这一眼未能见到尽头的秦国大军。
桓翼稍顿,深吸一口气,高声喝道:“尔等可知,本将为何下令,如此匆忙行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