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其身侧所随之中,其中正有那日赵王传令之兵,所见亲卫统领。
以此,其人身份,不言自喻。
正是赵国名将,连番击溃北地匈奴,将其逼至不敢踏入赵土一步的,上将李牧!
大军行至肥城数里外,一处宽广平原之地停下。
亲卫统领策马上前,拱手说道:“敢问将军,肥城狭隘,亦无法容下如此多人,我等可要于此处扎营?!”
李牧坐于马背之上,默然片刻,出声问道:“可以探清秦营所在?”
“回将军。”
亲卫统领躬身行礼,抱拳回道:“已然探清。”
李牧微微点头,轻声说道:“如此,尔等亦可敢随我,去往其营前一叙?!”
“喏!”
言之一叙,但实为挑衅。
大军急行数日,将士们早已疲惫不堪,一身战力,已然不足平日一半。
如此决定,实乃不智。
然,包括统领在内的一众军职,却未有任何多言,直接便拱手应了下来。
他等常年随于李牧身侧,对其之信服崇敬,早已至盲目所从的境地。
莫说只为挑衅,便是李牧直接下令,此刻大军尽启袭营,他等亦不会多有一言。
片刻之后,军令传达各部。
十五万新卒被留于此地,搭建营寨。
而代城所至之十万老兵,则在李牧的率领下,兵分三路,向着宜安秦军所在之处,缓缓行去。
如此大规模的行军,自然无法瞒住秦国哨探。
一名秦军斥候百将,得至麾下士卒传来的消息之后,即刻快马赶至军营,将此事禀于统帅桓翼。
“果然亦未出本将之料矣!”
闻听赵国大军来袭,桓翼面上亦未露出丝毫慌乱之色,反为一副胸有成竹之情。
将盏中酒水一饮而尽,桓翼抹了抹胡须上的酒渍,不屑一顾道:“赵幽繆王(赵王迁)已然被我军逼至昏头矣,竟期以区区二十余万新募士卒,便想与本将手下三十万虎狼之军所抗衡,莫非其之国民,亦是多至难以死绝乎?!”
帐内下首,一众军职面面相觑,亦不知该如何接其此言。
邓值微微摇头,明克敌默然不语。
羌魁更是满脸鄙夷,嘀嘀咕咕道:“其亦真当赵国之民,乃为鸡羊,可任其随意宰杀?!”
随着这段时间以来,秦军屡屡大胜,接连攻克赵国之地,无有一次败绩。
全军上下,尽皆颇有一种所向披靡之势。
这本应该为一件好事。
然可大将桓翼,却因此有些被冲昏头脑,脾性日渐变的古怪,高傲自负,已然膨胀到了目无天下之人的地步。
其已完全容纳不得下属谏言,便是听在耳中,亦会感觉十分烦躁愤怒。
明克敌之前亦试图劝谏,让其早日自宜安发兵,攻至邯郸,完成秦王旨令。
然自数月之前,武城大战之后,明克敌便已察觉,其对自己,似已开始有意疏离。
这段时日,多次取下赵城,在随后的庆功酒宴之上,便连其麾下军侯,羌魁,邓梁,子车善等人,亦有参加,却独独明克敌,每次皆会缺席。
不是其太过特立独行,不愿与营内其余军职有所交际。
而是归根究底,桓翼亦根本未有相召。
旁人问起,桓翼亦会直言说道:“其不胜酒力,亦不沾之舞姬,无法尽兴,叫之前来做何?!”
此话之言,亦就差没指着明克敌的鼻子,直接道出“嫌弃”二字了。
明克敌不明白到底发生了何事,为何其对自己的态度,亦会转变的如此之大。
只知自在武城,秦王之令传来,桓翼毫无理由的将传令之兵处斩之后,便已然开始对明克敌冷眼相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