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是他最怕说话,尤其是和女人说话,而且更是在漂亮的女人面前,他的身体像一个勇猛的大人,可是他的语言却像是一个刚学会说话的孩子一般。
“你做的很对,你至少没有因为那些繁杂的礼仪而是我丢了性命,或许我应该感谢你,更应该感谢上天,你幸亏是楚家的人而不是儒家的人,不然我恐怕早死了。”
“你好像很讨厌儒家的人?”
“我更讨厌他们那些自称为君子之道的礼仪,真是愚不可及,是他们的那些繁文缛节害死了多少人,是他们的那些穷酸腐儒之气埋葬了多少尸骨。”
“至少他们让很多人知道了规矩,君君臣臣父父子子。让很多人心中都有了一条不可逾越的鸿沟,让他们心中有了一份忌惮。”
“他们的规矩难道就是让人为了一个不存在的东西,为了一个可笑的信念付出生命的代价吗?”
“至少他们的规矩让很多人找到了方向,让很多人从野蛮变得斯文,让很多人知道了什么叫礼仪。”
“你觉得和我争论这些有必要吗?”
仙虞怒视着项羽冷冷的说道。
“没有必要,我们都没有必要,因为我们都不是儒家的人,我们大可不必为了一个第三者伤了和气。”
“既然你知道这些,我们就没必要把力气浪费在这个地方,还是想想现在该去什么地方吧?还有这里是哪里?”
说着仙虞站起身来,项羽忙扶着她,仙虞的双手似乎并没有拒绝项羽的邀请。
仙虞站了起来,项羽的手好像被仙虞的手吸住了一般,好像阴阳磁铁一般吸在了一起,仙虞看了看项羽抓着的手,又看了看项羽,项羽猛地把手缩了回去。
仙虞的脸上露出了淡淡的笑容,她轻轻地说道:“我觉得我们两个有时候真的很像。”
“哦?是吗?”项羽惊异的问道。
“哪一点像了。”
“至少我们的名字就很像,项羽,仙虞。”
“或许还有一个人和我们更像。”
“什么人?”
“西蜀千穹,千宇少主。”
仙虞猛地一惊,她似乎刚刚发现千宇的名字中也有一个宇字,他们三个人的名字中有一个极为相似的字,这难道只是巧合吗?
羽、虞、宇,这三个字指间究竟又有着什么样的关系呢?
还是命中有所注定,她静静的望着项羽,那个人的身上总有一种奇怪的感觉,一种深深地吸引着自己的感觉。
项羽盯着仙虞,心里起伏不平,他在想如果她不是阴阳家的人多好,如果她不是罗生堂的人多好,如果那个外表不仅仅是她的皮囊多好。
她如果是一个平凡人家的女子,是楚国人,那么他们早就是一家了,项羽马上遏制了这种想法,他知道这种事情是不可能的,没有如果,国都没有了,他又怎么能想到家呢?
“这是什么地方?”
“我不知道,起初我以为我们到了北疆,到了朔月族,可是我发现我错了。”
“错了?哪里错了?”
“这里茫茫的雪地,似乎只有在北疆能看到这种景象,但是有一点北疆是没有的。”
“哪一点?”
“北疆的雪虽然很大,但是天空只会飘雪花不会下碗口一般大,宣纸一样薄的雪块,而且朔月的雪没有这里的冷,那种冷是刺骨的冰冷,而这里的雪更让人心冷。”
“你经历过那种感觉?”
“是的。”项羽毫不隐瞒的说道。
“我在北疆呆了几个月,在朔月族住了几个月,我去过积雪峰,亲自感受过那里的寒冷,亲手抚摸过那里的雪花,那种寒冷,那种雪花的确让人寒冷,似乎能在一瞬间把你的身体冰冻一般,但是人的心里却很温暖,充满了希望,充满了热情。”
“这里的雪花,这里的寒冷又有什么不同呢?”
“这里的雪虽然也是白的,这里的寒冷虽然也能把人冰冻,但是他却更能冰冻人的心,让人感到绝望,让人觉得心里空荡荡的就像这里的雪一样,白茫茫的一片,看不到其他东西,他似乎在向人宣告死亡的到来。”
仙虞笑了,笑的很是甜蜜,道:“你说得对,我也有同样的感觉。”
“那你还笑得出来。”
“我笑的是我们两个越来越像了,而且很多地方都像。”
项羽不再说话,因为他不知道再说什么好了,他只能选择沉默。
沉默有时候是最好的回答方式,那站着的地面忽然摇晃起来,一上一下,那地上的雪花忽然站立了起来。
一片片的雪花好像一根根针一般,针尖闪闪发光,地面摇晃的越来越厉害,地动山摇,项羽和仙虞两个人站立不稳,东摇西晃,项羽一把抓过霸王枪猛地往地上一插,那地面摇晃的更加猛烈了。
仙虞忽的撞在了项羽的胸前,那一刹那,仙虞和项羽的心脏相碰,两个心脏跳动的声音彼此聆听着,同一个节奏,如此的相同,仙虞望着项羽的眼睛。
两个人的眼睛里一丝丝的依恋,两个人忽然有一种从来没有过的感觉,熟悉的感觉,两个人好像特别的熟悉,好像很早以前就见过。
仙虞拉着项羽的胳臂,口中念念有词,一声清脆的声音从喉结了迸发出来,道:“闪!”仙虞使出六甲灵语中的“闪灵”离开了那摇晃的地面。
仙虞和项羽忽的出现在一旁的雪地上,项羽和仙虞尽量的使自己的身体不致于陷落到那雪地里。
因为那里的雪已经可以埋葬人的下半身了,你若站在那雪地里,就好像被洪水堙没一般,远远地看去,整个人仿佛只剩下了上半身一般。
两个人使出全身的力气保持着身体不在下沉,可是那雪花异常的轻,异常的脆,那雪花还是掩埋了两个人的脚踝。
项羽站在那里淡淡的说道:“这次是你救了我。”
“你不是也救过我一次吗所以你不必向我道谢”
项羽不再说话,他总觉得仙虞不爱和他说话一般,她似乎不爱和任何人说话,可项羽错了。
仙虞的确不爱说话,可仙虞和他说过的话是最多的,从来没有过的多,她和湘君湘夫人都没有说过这么多的话。
项羽站在那里望着前方,那土堆忽的站了起来,一个白色的,山一般的怪物站了起来。
那怪物一身雪白的毛,那两只臂膀垂到膝盖处,那怪物狰狞的脸庞上,一道道深深地印记仿佛一条深深地沟壑一般,那怪物结实的胸脯上。
一个个尖刀一样的毛发耸立着,那怪物拍打了一下胸脯嗷嗷的朝着天上叫着,那叫声凄厉,沧桑。
项羽一脸的惊讶。
久久。
久久。
他的嘴里才蹦出几个字来。
“那是什么怪物?”
“雪猿。”仙虞淡淡的说道。
“雪地里最强的动物,他们的毛发像雪一样的白,隐藏起来没有人分得清,他们是雪地里的霸主。”
“雪猿!”
项羽惊道,他曾在北疆见过积雪峰上硕大的雪域猛虎,他以为那是雪地中最大的怪物了,不过现在看来,那雪域猛虎似乎根本不值一提,在雪猿的面前是那么的渺小。
项羽看着仙虞,仙虞一脸的镇定。
“你好像并不感到奇怪?”
“没什么奇怪的。”仙虞平静的说道,说的是那么的平淡。
“有雪的地方就有雪猿,雪猿是雪中的精灵,或许不能把它们称为怪物,它们从来不伤害任何人,只要你不惹它们,但是若是有人抢走他们的白雪,它们就会变得狂躁起来,所以它们会经常朝着天空大叫,那是因为它们觉得雪停了是天的错,雪化了是天再向他们发起挑衅。”
“真是种奇怪的动物,居然会为了雪而发疯?”
“雪,就是他们的一切,就好像鸟儿为了食物,人们为了金钱一般,为了自己想要的东西付出生命都是值得的。”
那雪猿向天空嗷嗷的叫了两声以后便停了下来,那雪猿把手臂向雪中一伸,一把抓出一个小雪猿来,那大雪猿抱起小雪猿在天空摇晃着。
项羽看到那个小雪猿一阵大惊,因为他看到那个小雪猿的肚子上有一点血红色的印记,那红色染红了一片白色的毛发,项羽盯着那片红色的印记。
他看的很清楚,小雪猿身上的那个伤口是枪伤,项羽心中猛地一惊,一个可怕的想法闪现在他的脑海里。
如果说刚才的那个山堆是大雪猿的话,那么那个温暖的地面难道就是小雪猿,他们一直坐在小雪猿的肚子上。
那地面晃动起来原来是小雪猿在呼吸,项羽用霸王枪扎着的地方不是地面而是小雪猿的肚子。
项羽惊呆了,如果那个大雪猿发现小雪猿受伤了,如果大雪猿知道是他伤了小雪猿,大雪猿会怎么做,项羽不敢再往下想。
大雪猿冲着小雪猿大笑起来,鼻孔中两道温暖的气流喷了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