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茵确实是为着季怀柳生病的缘故回家,时间也是赶巧,本来在家里帮佣的阿姨回老家带孩子去了,季怀柳又生病,老姜只好亲自下厨,姜茵给家里打电话的时候,正好老姜切菜切到了手,在姜茵的追问之下,老姜只好说了实话。
“都是你妈妈服侍了我大半辈子,我看她做饭做菜还真的挺简单的样子,怎么到了我的手里就那么难呢?”
老姜的手被包扎成了一个球,同时也被姜茵勒令远离厨房。
看到女儿挽起袖子要下厨,姜树邱表示怀疑,“你能行吗?刀子很快呀,实在不行,就叫外卖好了。勉强应付一下。”
姜茵微微闭上眼,把老姜推出厨房,“我马上就好。您站远点,站近了我容易走神。”
姜树邱:“”
他这是被女儿嫌弃了吧。
默默走到客厅里,跟糖糖和淮淮在沙发上坐成一排,不同的是,他的视线总是要往厨房那个方向看上几眼,细心留意着厨房里的动静。
很快,姜茵就端出来热腾腾的饭菜。
姜树邱翘着手指喝着热汤,就差老泪纵横,颇有感慨地说,“果然还是养女儿好,女儿就是爸妈贴心的小棉袄。”
季怀柳从卧室里面出来,她刚才一直在睡觉,因为吃的药有副作用,人容易嗜睡,浑身软绵无力。
坐下来之后,她看到那些汤菜,还惊了一下,用怀疑的眼神看向姜树邱,“都是你做的?”
姜茵盛了一碗汤端到季怀柳的面前,“是啊,爸爸做的。知道你生病了,特意做的。”
姜树邱眼神心虚得闪了闪。
糖糖和淮淮两个小机灵鬼,埋头喝汤。
姜茵这么做是有目的的,因为季怀柳在生病之前,跟姜树邱闹了一点小矛盾,吵了几句嘴而已,老姜知道自己理亏,怀疑是自己把人给气着了,所以才特意下厨想要来表现表现。
结果,见红了。
还好,姜茵及时救场。
姜树邱的面子被保住,赶紧催着老伴吃饭喝汤,“多吃点,都是给你做的。”
季怀刘喝了一口汤,热腾腾的,倒是很熨帖肠胃,她想到了什么,视线落到坐在对面的姜茵身上,“怎么就你一个人来?晋阳呢?”
“他加班。”
“那要注意身体呀。年轻人,身体才是本钱呢。”
姜茵有些无奈,病人自己都操心不过来,还要去担心别人,“知道了妈妈。你现在这样子,还是安心养病吧。”
季怀柳:“我那都是小病。”
“那也不能不告诉我呀。”
姜茵的语气里更多的是心疼。
从前在国外,不能在跟前陪着,现在回国了,姜茵自然是要弥补那些年。尤其是看着父母的身体一天天老去。
“我就是怕你忙呀。”季怀柳笑了笑,看到姜茵带着孩子过来,心情其实也好上了不少。
“什么事情能有爸妈身体重要的?”
姜茵想到了什么,立刻把那个念头压了下去。
现在对她来说,最重要的就是父母,其他的,都不重要。
一家人用完晚餐,姜茵收拾碗筷,顺手把所有的东西都洗了,又把家里的卫生里里外外都打扫了一遍。
“姜姜,你就放在那儿吧。这些事情等你哥哥派人来做。要不明天我来做。”
姜树邱不住地劝姜茵。
虽然孩子长大了很欣慰,却又不想看到孩子那么累。
姜茵用抹布擦了一遍地板,头也不抬地回应说,“别,你可千万别做。我怕你回头再出什么意外,要是没事,你可以带糖糖和淮淮到小区里面走走。”
小区里面新修了一个儿童乐园,吸引了很多的小朋友,姜树邱先前也跟孩子们提过,这会便带着孩子出门了。
姜茵只穿了一件短袖在家里,暖气开得很足,家务事做完,后背湿了一片。出了汗水,人却也感觉轻松了许多。
做家务活也是一种发泄的方式。
姜茵不想让家里人知道她心情不好,所以刻意藏起来真实的情绪。
但是当她一个人站在客厅的时候,便不需要隐藏,释放出那种低气压。
她站在落地窗前,想起今天董罗把她叫到画室里面说的那些话,最初时那种震惊和愤怒的情绪,已经变得很淡很淡。
现在她整个人冷静了很多,只觉得讽刺和可笑,同时一并浮起许多的疑惑。
梁蕙的作品被人划破了一道口子,姜茵成了被怀疑的对象。
理由是,姜茵最有机会下手,在电梯里面都时候,她站在最里面的位置,跟作品是直接接触的。
姜茵提出查监控,巧合的是,那个摄像头出现问题。
也就是姜茵当时没有办法证明自己的清白。
跟姜茵一样有机会接触到梁蕙作品的是助教,新来的小姑娘还是个学生,翻来覆去得说,不是她,不是她。
“记得很清楚,我只是移动了那幅画,因为很重,搬运的时候都特别小心。”助教或许不清楚班里其他学生的背景,却一定知道梁蕙的,根本就得罪不起的。
教室和办公室里面都有监控,看画面又确实如此。
姜茵陷入到了一个僵局里面。
没有做过的事情,当然不会承认。
姜茵在事关人品的事情上,坚守底线,绝对不会退让一步,哪怕是其他人劝她道歉,也不愿意给个台阶稀里糊涂地下去。
梁蕙当时说了,只要你姜茵跟我珍重道歉,然后封笔再也不画画,我就原谅你。
要求过分与否姑且不说,但事情都没有搞清楚的情况下,姜茵怎么可能道歉。
董罗则是在里面和稀泥,“这件事闹大了,对你名誉有损。谁的脸上都不好看。说句很难听的,这种事情传出去,协会永远关上大门。你承认了也没有什么,画说不定能够修补好,梁蕙也没有深究的意思。”
董罗不相信姜茵,其实也是可以理解的,毕竟只是师徒,上课的时间也有限,他觉得为了出名,人会变得不像自己,做出一些匪夷所思的事情来,一时糊涂而已。
好一个一时糊涂。
姜茵咀嚼着这四个字,脸上露出不屑和冷然的神情。
她的立场不会改变,最后的结果,董罗不愿意再抓着这件事不放,梁蕙也说算了,好像一开始咄咄逼人的那个,是姜茵一样,明明是梁蕙不依不饶。
梁蕙的理由很可笑,说姜茵是嫉妒。
嫉妒一个不如自己的人?
最后结果,当然是不了了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