薛琬就站在护士站边上,借了人家的笔给讨债的人签下了支票,嘴里还不忘给边上的保安解释:
“没事了没事了,已经解决了,那边三个人都要看伤,别赶走他们。”
说完签名的最后一笔总算落下,双方一手拿钱一手交了欠条,这闹剧总算是收场了。
徐烟在一边虎视眈眈的看着薛琬的手,等到薛琬把欠条撕掉的那一刻,总算是放下了心来。
只是她依旧不饶人,冷笑着:“你早这样不就好了,不就是故意想看我们家难堪吗?装什么好人?”
“他们还没走,反正钱已经拿到手了,我觉得他们不介意多拿些钱再把你打一顿,医药费我出。”
薛琬冷眼看着徐烟,要说最看不惯的还就是这个人了,至少表面上得装一装吧,可这个二婶却是该死的表里如一,都是一样的阴阳怪气。
“你怎么说话的呢?有本事你打啊,你打死我!我怎么求你你都不肯,现在轮得到你充菩萨?我们一家人都受伤了,你赔钱!”徐烟手一伸,居然当真好意思问薛琬要钱。
薛琬忍不住失笑,低低的说:“真是,二婶你应该被送去研究所,看看脑子是不是和正常人不一样。”
不过很快她就恢复如常,冲着唯一一个好像还能听懂人话的薛哲宇,扬了扬手中的医疗卡。
“你们的伤就在这里看,他们会记在这份卡上,我会来清算的。”
说完薛琬真的是一刻都不能停留了,她在这儿逗留的时间远远超过了午休时间,不知道陆笙回公司了没有。
薛哲宇看着薛琬离开的地方,眼神还有一些呆滞。
虽然他很不想承认,但是薛琬刚才指着一边说这边拿支票的样子,真他娘的帅!
似乎是猛地想起来,薛哲宇站了起来冲着薛琬的背影大喊了一声:“谢谢!”
可这一举动没有得到徐烟的赞许,薛连阳先去处置室上药了,她立刻拉了一把薛哲宇让他做好。
徐烟脸上的嫌弃依然没变,像是沾染了不好的东西一样:“你叫那么大声干什么?等会儿薛琬还以为她做的对呢。”
“她本来就是帮了咱们家,是爸爸欠的钱,不是她。”薛哲宇忽然明白了为什么薛琬要说他自欺欺人了。
薛哲宇也是这一刻才明白,原来自己的母亲某处真的是不可理喻的。
徐烟几乎就要跳脚,她何止是不认同,简直要给自己的儿子一巴掌:
“帮?她要是真心想帮,妈第一次去说的时候她就该这样。”
“再说了她也姓薛,这还叫帮?没有我们薛家她就饿死在外面了,这是她应该的!”
徐烟就像是给自己做催眠一样,拍着大腿说:“再说了,那你爸爸这债不过也就这么点钱,要她薛琬还这点钱,她还能耐了?就算是我们再问她要个百来万,她薛琬也应该给!”
“妈,不是谁的钱都是大风刮来的,就算是薛琬要给百来万,也是给大伯,不是给咱们家。”薛哲宇抛开了之前的偏见,瞬间清明了起来。
“我看你就是被那个小杂种迷了心窍了,薛哲宇我告诉你,你爸爸有今天都是她害的,她该不该负责任,她该不该给钱!”徐烟站起来怒视薛哲宇:“你给我说,今天你是不是非要和我对着来,帮着那个小杂种,你要气死我?”
薛哲宇这一瞬间看徐烟,就像是看见了炸毛的恐龙,陡然觉得累了。
他今天就不该来这里,居然还质问薛琬,想必徐烟之前对她的态度也是这样的“理所当然”吧。
薛哲宇轻轻地推开了徐烟,留下一句话就匆匆的离开了医院,甚至没有上药。
“薛家倒了,可是我们要有薛家的骨气,爸爸丢了,我不能丢。”
薛哲宇跑的很快,他一路追着薛琬走的方向一边问人,他记得薛琬之前的小动作,看来他听见得八卦也是真的,那就是薛琬怀孕了。
她走不远,薛哲宇的眼睛在人群里扫视着,终于看见了一个熟悉的侧脸,立刻追了上去,挡住了正要打开的出租车车门。
薛琬惊讶的看着薛哲宇,他喘了一会儿气之后,当着薛琬的面,端端正正的鞠躬。
“谢谢你。”
“没......”薛琬摸了摸自己的鼻子:“你就找我说这个?”
“还有,钱我会慢慢还给你,哪怕是分期一辈子,还有一个事情,我知道抵不上那么多钱,可是我觉得算是我道谢的诚意。”薛哲宇生怕薛琬拒绝,不等她反应就立刻道:
“我曾经偶然听过爸爸说起你的事情,你是被大偷来的,但是大伯偷你之前,自己有过一个儿子。”
偷?薛琬愣住了,之后薛哲宇的每个字都在她的心里激荡:
“是因为你爸爸的亲生儿子被人偷走了,他,不知道为什么就偷了你。”
“好,谢谢。”
这个消息薛琬还当真是不知道,她拍了拍薛哲宇的肩膀,失魂落魄的坐上了出租车,她原来是被偷来的,是因为爸爸没了儿子被偷来的。
之前就听蒋凤霖说过自己被人掳走没有找到,她还以为自己是流落到街上被爸爸捡走的,却是偷?
“小姐,你还去陆氏?”
“不,去远郊清墓。”
薛琬还有上班的心情吗?她现在只想见爸爸一面,出租车带着她迅速的离开了喧闹的城市,在熟悉的山路之后,薛琬再次踏足薛爸爸的墓地。
她蹲下身子先是看着墓碑上的照片,薛琬找出纸巾将上面的灰给擦干净,那个俊朗的中年人清晰了起来。
“爸爸,我来看你了。”
“你知道吗,薛氏彻底没了,是陆家的了,女儿不孝。”
“女儿还知道了,原来我不是爸爸的亲生女儿,但是我还是好想您。”
“您那么疼我那么爱我,现在有人告诉我,是您把我从别人家里偷来的,这是为什么呢?您为什么要留一份遗嘱给二叔呢?是准备告诉我事实吗?您为什么要这么做呢?”
薛琬跪倒在墓前,她并非是怪罪爸爸,只是她宁可不知道这件事情啊!
她像是找到了靠山一样,头靠着墓碑:“爸爸,您还不如谁都不说,让我一辈子都以为自己是您的女儿不好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