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靳墨彦低头看了眼形容狼狈的瞬间歪倒在地的她,那双眼底,居然仍旧没有一丝一毫的歉疚或者柔软。
他看着她,如同看待一个陌生人那样的眼光,陌生、冰冷到了极点。
盛浅予嗓子眼没有忍住的轻轻抽搐了下,嘴皮子颤抖的抬眸看着站在她面前,居高临下的靳墨彦,“真的没有人,我我刚刚”
她吞吞吐吐的,显然是真的要解释。
然而靳墨彦却仿佛没了要听下去的耐心,只冷笑了一声,缓缓从嘴里吐出来一个字:“滚!”
“墨彦,你刚刚不是还”
她眼底的惊怔太重,靳墨彦只瞥了她一眼,很快就冷笑出声,“我给你十秒钟的时间。”
比起刚刚他话语尖锐的对待唐晚晚,此刻的他,才是真正的可怕!
盛浅予感觉自己浑身的血液都僵了,她努力咬牙,最终仍勉强从地上爬起来,连身上的水渍都没来得及拍掉,转身抽搐着、踉跄着朝总统套房门口走去。
快走出门了,她又突然回头来,“你现在心中,真的没有我一丝一毫的位置,不是跟我赌气吗?”
靳墨彦这一次连看也没有看她一眼,当然更谈不上还要回答她了。
盛浅予目光中又多了些悲哀,良久,她长吸了口气,嘴角艰难的扯动了两下,“我走了。”
她不甘心啊。
可这个男人,好像真的不爱她了。
过往的那些回忆,在他的眼中,好似早已经一文不值了。
盛浅予泪如雨下,她紧紧咬牙,终究一步一步艰难的朝电梯方向走去。
夜色从之前过来时的浓郁,渐渐变得有些清亮起来。
唐晚晚几乎将嘴唇都咬破了,却始终控制住没有让眼眶再度酸涩。
她知道从前他爱的人是盛浅予,也知道两个人之间的感情一度不浅。
可,她没想到的是,原来人的感情当中,还有一种叫做“旧情复燃”!
在她掌控下的车子,在这样清晨没什么人的大街上,几乎用尽了她平生最快的速度在往前冲。
衣兜里的电话似乎响过了,而她却仿佛什么都没听见,脚下的油门甚至越发大力的踩下去。
刺啦——
唐晚晚全神贯注的开车,当后视镜里那辆车越来越快的时候,当然没有能够逃得过她的注意。
她微微皱了皱眉,脚下的油门刚又一次大力,只听刺耳的一声响,随后她车子挡风玻璃的前方,好像一团巨大的阴影瞬间闪了过来,吓得她脸色一变,脚下踩着油门的右脚,在刹那间急促的直接换成了刹车。
紧急刹车,饶是她突然反应过来,也有了心理准备,仍旧跟随着车子往前冲去的冲式,整个人差那么一点点就撞上了方向盘。
“唔”
屁股离开了坐垫,肚子里的五脏六腑好像都被从原位上狠狠扒拉了起来。
唐晚晚一声干呕,脸色惨白的靠在方向盘沉寂了好几秒,一线细细的视野透过前方的挡风玻璃,看向窗外,她雪白的脸皮子,这才又狠狠的染上了一抹红晕。
“下车!”
唐晚晚胃里又狠狠抽搐了下,脸皮子比起刚刚,在瞪着靳墨彦的时候,似乎又越发的坨红了。
“唐晚晚!”
嗓子眼烦乱的思绪终究还是被她给狠狠压了回去。
唐晚晚勉强撑着身子从车上下来的时候,靳墨彦人早早就下了车,就站在她车门外面靠近车头的地方。
此刻天色才有一点蒙蒙亮,东方漂浮起的鱼肚白还不足以照亮整座城市,道路两边的路灯,也依然闪亮着,细细照耀着地面上的两辆车,和面容出众,着装却纷纷有些狼狈的一男一女。
看见近在咫尺的男人,唐晚晚初初在车上时的勉强,早早就从脸上彻底的隐匿下去了。
她脸上隐隐约约漂浮着一抹骄傲的气息,就这么隔着一道车门的距离,看着靳墨彦。
靳墨彦与她四目相对,却仿佛更愤怒了,“你真的就一点感觉都没有?”
“感觉?”
安静的清晨,他们身旁的道路上甚至一辆车的影子都没有。
唐晚晚想了想,突然一本正经的看着靳墨彦,“你要我什么感觉?”
“唐晚晚!你就只会一声不吭的走掉?”
对哦,有温香软玉在侧,他居然还追上来了?
唐晚晚眼睛微微眯了眯,感觉挺不可思议一样,嘴角抖了抖,“我不走,留着看你是怎么喝下那杯对你好的蜂蜜水的?”
“你在吃醋?”靳墨彦皱了皱眉,突然眯着眼问她。
“吃你的醋?”
感觉这人大半夜的追上来,问她有没有吃醋完全就是在侮辱她似的,唐晚晚似笑非笑的看了靳墨彦一眼,突然扭转了身子,一弯腰就又钻上了车。
“你干什么?”
唐晚晚迅速启动车子后退,看在清晨路灯光芒下的靳墨彦眼中,简直如同一根利刺。
他紧蹙着眉心,唐晚晚甚至都没看清楚他人是怎么动作的,不停后退的车子,终于还是再度被彻底逼停在了马路边缘。
“你到底想干什么?你要是感觉盛浅予还不错,她人在酒店里,我相信她是不会拒绝你要求,这大早上的,靳墨彦,你有点意思行吗?”
“下车!”
唐晚晚咬牙坐在车上,双臂环胸,就是不肯下车。
靳墨彦俊脸冷冽,就这么眯着细长的眼瞳站在车窗的位置,瞧着唐晚晚。
最终还是唐晚晚首先坚持不住了。
她座下的车子,和靳墨彦横行停在前面的车,皆是在这个城市一露面,总会引来惊叹的豪车。
当时间一分一秒的过去,路面上终于有了行人和车子,几乎每个路过的人,都会好奇的往他们这边看上一眼。
如果时间再往后,他们还将会阻碍交通!
唐晚晚只觉得脑仁子都痛起来,她开始后悔自己一大早上的在公寓里睡觉不好,居然同情心泛滥到会担心这个男人的死活了!
她开门再从车上下来的瞬间,冷不丁手上的车门还没关上,一条有力地手臂,突然圈住了她的腰,将她往后面狠狠拉扯过去。
“靳墨彦你有病啊!”唐晚晚脚步往后狼狈的踉跄了两步,醒悟过来,一句话刚骂出声,男人毫无缘由的动作终于又有了解释。
他死死的圈着她,将她往自己胸口紧紧的按了过去,“回答我,刚刚为什么那么着急要走?”
唐晚晚脑子里关于男人的行为,自发性的有了无数个解释。
可当他开口的时候,她再度忍不住骂自己是个傻子。
她狠狠挣脱开他,气得脸皮子都染上了一层坨红,“靳墨彦,我后悔了!”
没等靳墨彦的脸色彻底沉下去,她几乎斩钉截铁的了道:“我真是瞎了眼,才会以为你也会有真心!”
“唐晚晚!”
“你不想让我开车是不是?”人在愤怒的时候,又特别是女人在愤怒的时候,那完全就是一点道理不想深思的。
唐晚晚这样一个自以为理智的人,在愤怒的时候毅然从喉咙深处发出冷哼:“车子是你的,钥匙我还给你,你要是什么时候有空了,麻烦把我的车子也还给我!”
说完,那把车钥匙,还真就被她扭头,一巴掌拍在了身旁车子的顶上,发出“嘭!”的一声后,她迈开脚步,转身就走。
她真是瞎了眼,才会以为他也会有真心?
这一回,靳墨彦好像半天没有反应过来似的,他耳朵里不停地闪烁着刚刚唐晚晚嘴里迸出来的话,感觉心尖一阵一阵灼痛。
是她首先跟那个人回去,被他亲眼见证。
到头来
清晨的光芒终于破开了江城的地平线。
唐晚晚在心底里已经将那个被她允许闯入她生命的男人,骂了不知道多少次。
她的身后不停有车子来来往往的轰鸣声,可,没有一丁点声音,是关于她名字的。
他没有追上来。
她也不知道自己到底是怎么想的,但真正发现她不管再怎么转身,都看不见那个男人的身影,或者刚刚那两辆车之一,一颗心,仿佛还是狠狠的坠入到了谷底深处。
她身上没有带钱包和手机。
决计不能回去,当唐晚晚终于想起来可以打车回去公寓的时候,她才注意到自己身上身无长物。
她焦急,可焦急并起不到什么作用,甚至不能缓解让她对靳墨彦少一点点愤怒。
也不知道走了多久,拐过了好几个岔路之后,唐晚晚终于认命,踩着脚上的运动鞋,努力安慰自己,就当难得一次的晨间运动吧!
“滴滴”
江城秋日的清晨,温度还真不是盖的。
唐晚晚一开始挺冷,四通八达的道路上吹到她身上的风,仿佛恨不得将她的骨头都吹凉了。
但走了好一会儿,被虽然没什么温度的阳光照在身上之后,她居然又慢慢觉得暖和起来。
在她生命中消失已久的父亲身份的唐继德,也就是在这个时候再一次出现在她身边的。
唐晚晚对上那辆在她前方十几步的距离停下来的黑色轿车的时候,眼底原本满是一个人独处的茫然,全然就没有往那辆车是专程等她的方向去想。
直到那辆车在鸣笛几声,没有得到她的注意,停下来还仍旧没有被她看在眼中,车子后座里的男人,终于不得不探出脑袋,“这大早上的,你怎么一个人在这里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