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若水闭上了眼。
那种在水里没有办法挣扎的感觉又涌向她了，可是这次，她能够自己爬上岸。
“如果你是真的疯了，那么你真的很幸运。如果不是……”她冷眼看着江淼淼，“就给江莺莺陪葬吧。”
江淼淼的神经好像被这句话触动了。
她牙关打颤，“莺莺，莺莺她也不是故意的，她，她只是想吓吓你，可是为什么她不会害怕？明明不是我做的，明明不是我做的！为什么你们要缠着我，为什么？！”
大概是因为你还有那么点人性吧。
苏若水扯了扯唇，看着她的眼里出现了一丝怜悯。
……
江砚丞拿到了发言稿后，也不等司仪再多说说流程，立刻就去客房找苏若水了。
他推开门，发现房间里没有人。
“阿若？”江砚丞扬声道。
“嗯？”
卫生间里探出一个脑袋来，苏若水正在补妆，“这么快就回来了？”
他扬了扬手里的A4纸，“只是拿发言稿而已。”
苏若水把刚脱下的浴袍扔到了浴缸里，走出卫生间，凑到江砚丞旁边，“写了什么，我能看看吗？”
“当然可以，又不是什么机密。”他把发言稿递了过去。
苏若水接过瞧了瞧，无外乎是一些场面话，她兴致缺缺的样子，把发言稿还给了他。
“很无聊吧？”
“嗯，确实很无聊，如果让我过上这种生活，我肯定受不了。”苏若水一屁股坐在了床沿边上，笑道，“我啊，是闲云野鹤，最爱的就是自由呢。”
江砚丞在她身旁坐下，“是吗？我也想要自由，可惜，身不由己。”
“怎么会？等以后你变成江氏集团的董事长了，工不工作还不是由你说了算？”苏若水笑道。
江砚丞犹豫了一秒，“如果……如果我放弃这一切呢？”
苏若水挑挑眉，“那也是你的选择，怎么，你觉得我之前说的都是谎话，勾搭你是因为你的家世财富么？”
“怎么会。”他哑然。
江砚丞知道厉君庭也追着她不放，如果她真的是看在钱的份上，厉君庭明显是最好的选择。
想到这儿，他问，“你怎么遇到厉少的？”
“在巴黎，画展上，不小心撞到他了。结果那家伙就缠着我不放，非说我像他的宠物。”苏若水沉默了一会儿，“我讨厌这种说法。”
“我也不喜欢。”他笑道，“不过，这听上就很像厉少的风格。那个男人，当初就是那样对待若水的。在他眼里，若水就是可以随时抛弃的宠物，笼子里的金丝雀。”
苏若水歪了歪头，不置一词。
原来在旁人的眼里，都是这么想的吗？那时，她又是怎么顶着这样的压力，幻想和他长长久久呢。
也许……是从那条樱花路上，他说的话开始吧。
苏若水没有察觉到，她的嘴角微微翘起，勾勒出了一抹浅淡而温柔的笑容。
这笑看得江砚丞呼吸一窒，他不由自主地靠近了苏若水，薄唇即将印上她的。
但最后那一刻，苏若水偏开了头。
这是本能反应。
他的吻落在了嘴角上。
气氛蓦地有些尴尬，苏若水心想着该怎么解释自己的行为，但江砚丞主动给她找了台阶下。
“没事，慢慢来。”他直起身子，掩饰起自己的那一点失落。
将发言稿上的内容背下来之后，江砚丞带着苏若水去了宴会厅。
满场宾客，几乎所有收到邀请函的人都来了。
苏若水站在二楼，这个位置恰好对着宴会厅的正门，能够看到一对对走进来的宾客。
她正要挪开视线。
“来了来了！”
“我还以为他们不会来呢！”
“之前不是传他们夫妻俩感情不合，是契约婚姻吗？但是看样子很恩爱啊！”
敞开的大门外，一对璧人缓缓走了进来。
女人穿着杏色的鱼尾裙，端庄优雅，挽着身旁男人的臂弯，偶尔微笑，偶尔用充满甜蜜的眼神偷偷看男人一眼，然后垂下头露出羞涩的笑容。
男人虽然没有表情，但立体的脸庞，干净的轮廓，精致的五官，就像从画报上走下来的男神。花瓣般的唇应当写着欲，可冰冷的弧线又增添了几分不可接近的冷傲。
挪开视线。
苏若水对自己的眼睛下命令，可是她的心却不肯听，她的视线，一直都跟随着那个男人，如骑士见王，无法反抗。
直到男人看了过来。
两个人的视线在空中交汇，碰撞，苏若水像是一个溺水的人，终于冒出水面，她深吸了一口气，往后踉跄退了两步。
有人扶住了她。
“怎么了，阿若？”江砚丞担忧的声音在头顶响起。
苏若水站直了身子，轻轻抚了抚他的手臂，“没事。”
江砚丞也听到下面鼎沸的人声了，神色变得漠然，道，“原来是厉少和岳大小姐来了，不，应该是厉少和他的夫人来了。”
苏若水紧抓着他的西装领，像是蓦地回过神来，连忙伸手帮他抚平，低声道，“对不起，我太紧张了。”
“我理解，那个男人确实很难对付。但是你放心，有我保护你，一定不会让他伤害到你的。”江砚丞温柔地宽慰道。
苏若水点点头，“嗯。”
“哥。”
两人同时回过头，看见江莺莺已经打扮好了。
她踩着十公分的高跟鞋走了过来，见到苏若水，两道一字眉拧成一团。
“这是谁？”她指着苏若水问道。
江砚丞拍掉了她的手，不悦地说，“这是我的女朋友，也是你未来嫂子，你这是什么说话态度？”
江莺莺惊异了，上上下下打量苏若水，像听了个笑话那样捂着嘴笑起来。
“这种女人，你也想领进家门？可别傻了。妈妈知道这件事吗？她肯定不会答应的！”
“我会说服妈妈，倒是你，究竟还想玩到什么时候？那些消息，总有一天会压不住！”江砚丞厉声道。
三年前，江淼淼变了，江莺莺也变了。
一直以来都是一起行动的两姐妹一旦分开，妹妹就变得无法无天，不但脾气暴躁，不懂礼貌，还跟不上进的富二代混到了一起。
她的绯闻一桩连着一桩，要不是江家力压，江家二小姐早就成了八卦杂志的常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