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是她愿意用自己的生命，为他付出的少年。
所有人都说二少是个草包，都说二少不学无术，可是她知道他为什么要那么做，一个残忍的父亲，一个阴郁的哥哥，他只能躲在壳里。
小雨闭上了眼，一边咳血一边笑，“被你们发现了啊，对，我确实不是江敬安的人，陆先生让我来带走苏小姐，现在，她人应该已经在巽江了吧？可惜，你们永远都找不到她，她是陆先生的，她只能是陆先生的，大少……永远都得不到她。”
她说完，突然弹起来，往一旁的桌子撞了过去！
“呵。”厉朗冷笑。
小雨当然没有得逞，在厉朗面前想要自杀的人多了去了，成功的简直屈指可数。
他在她撞上桌角的时候一把抓住了她的头发，看着她吃疼的脸，向来挂着温润绅士微笑的脸上满是阴霾。
“是吗？我会让你开口的。”
……
苏若水已经在芙蓉巷待了两天了。
这两天，她一直等不到消息。每次她想要打电话去问的时候，又忍住了。
楼下的婆婆姓李，苏若水叫她李婆婆。这两天，她会常常和李婆婆一起说话，吃饭，看电视打发时间。
苏若水正在和李婆婆看电视，蓦地听到了敲门声。
应该是他们来了！
苏若水立刻跑去开门，但是打开门，她看到了是一个不认识的男人。
“是苏小姐吗？”他哑着声问。
“是，你是厉君浩的人吗？”苏若水问。
男人点点头，走进屋。他的步伐虚浮，身体看似稳健，实则一进了客厅就倒在了沙发上。
李婆婆吓坏了，“小苏啊，他这是怎么了？你的朋友吗？”
苏若水微笑，“婆婆，他是我的朋友，来找我谈事情的，看他的样子，肯定是酒又喝多了。可是劳烦您进去吗？我和他聊聊。”
原来是这样，李婆婆慢慢地回到自己的房间去了。
苏若水立刻问他，“事情怎么样了？”
“江敬安的人穷追不舍，我们的兄弟死了好几个，老三带着你妈离开了，但是我们没有收到他的消息，只有他手机的GPS定位……”男人捂着胸口咳嗽，“另外，你失踪的消息已经被厉家得知了。”
苏若水苦笑，她料到了。
“他们，抓住了小雨。”男人话里染上了一丝难受，“已经两天了，厉朗……厉朗的手段很可怕，我不觉得小雨能活着，如果他查到了小雨和二少的关系，二少也会受到牵连……”
这就是苏若水所担心的。
她隐约察觉到了事情会有此发展，但是为了自己能够逃出来，她没有说。明明知道小雨可能会陷入险境，她依然自私的选择了自己。
是的，她变了，但这种变化，她欣然接受。
“如果真的暴露了，厉君浩决定怎么办？”她问。
“现在，我们只想找到老三，然后撤出望京。这一票损失了太多的兄弟，我们受不起。二少那边，你自己亲自和他说吧。”
他拿出了手机，递给苏若水。
苏若水接过手机，“喂？”
“喂。”那边传来了厉君浩疲惫地声音，他笑了笑，“你说得对，果然做大事还是要留后路，现在可不就用上了吗？”
“……”苏若水沉默了一会儿，“巽江没有给你想要的东西？”
“是我太天真了，不懂局势。难道狮子会和羚羊合作吗？狮子只会和狮子合作，而羚羊只会被吃掉。我以为我是狮子，结果我只是羚羊，不是被东边的狮子吃掉，就是被西边的狮子吃掉……”
他的声调突然拔高了，“你猜到了，不是吗？苏若水，你真的和侦探调查的那个苏若水不一样。你简直……就是我哥那种人。”
这句话让苏若水的心里很不是滋味。
她很想问他，你知道我经历了什么吗？你知道我遭受了什么吗？你是想说我也是“恶魔”了？可这难道是我愿意的吗？
“这只是交易。”苏若水低声道。
“对，这是交易，我觉得我根本不应该和你交易，你骗了我对不对？你其实就是陆天梵的人。这下，陆天梵得到了望京的机要，可我哥也没损失什么，那些东西根本不足以打倒他。你相信厉君庭真的会对你露出他的软肋吗？”
苏若水闭上眼，“我不信。”
那些给她看到的信息里，必然有真有假，与其说那是他露出后背的信任，倒不如说那是对她的试探。
“现在，我也回不了头了。”苏若水说，“从我把那些消息给你的那一刻，我和你一样，都走上了绝路。我们不但是盟友，也是落魄的同类，不是吗？”
她的话让厉君浩愣了愣。
真没想到，到头来和自己一样狼狈的，居然会是苏若水。
他们都是棋子。
输得最惨的或许是厉君浩，他失去了小雨，失去了一票手下。而苏若水？苏若水得回了妈妈，或许她还能得回以前的平静生活。
只是这些，就让她想要和这些人永远说再见了，不管他们对她做了什么，不管他们欠了她什么。
那，厉君庭呢？
苏若水回头对沙发上的男人说，“既然知道你兄弟的GPS定位，我和你们一起去，我要找到我妈妈。”
男人愣了愣，“他们在森林深处，大家因为分头逃开所以分散了，那里很危险……”
苏若水打断他的话，“我想早点结束这一切。”
过了一会儿，厉君浩也来了。他看上去很狼狈，虽然受的伤不重。
“你是从哪里逃出来的？”苏若水问。
厉君浩自嘲地笑了一声，坐在沙发上扬起头，“从巽江的眼线那里啊。我把那些资料给了他们，可是他们给我的却是子弹……多讽刺？”
苏若水把水和毛巾递给他，“你是厉君庭的弟弟，哪怕你真的想要叛变，他们也不会留着你。”
厉君浩嘲讽道，“你看的还真清楚。”
苏若水不语。
她不笨。
如果厉君浩是厉君庭在乎的人，那么他可以成为筹码，可是他不是。而且，就算他不说，那边的人也可以轻易猜到这些消息的来源。
试图投奔巽江的厉君浩，甚至比不上苏若水有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