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若水蓦地抬起头，没有错过他眼里的伤感。
她终于知道他哪儿变了。
他彻底放下了这不应该产生的感情，成为一个尽职的哥哥，一心一意的，为她这个“妹妹”着想。
这就是妈妈那些话的意思吗？可是，这样做对他公平吗？
“我不能这么做。”苏若水的眼眶微红，“谢谢你，哥哥，真的。可是，我不能让你背负我的责任。我……只不过是你的妹妹而已。”
江砚丞眼里的光芒一瞬间暗了下来。
他抱住了苏若水，伴随着音乐悠扬，他低声说，“我知道。”
苏若水眨了眨眼，把眼泪忍了回去。
她推开江砚丞，“我——”
“哎呀！真是不好意思！”
苏若水差点摔倒在地，因为刚刚有人从后面，狠狠地撞了她一下！如果不是江砚丞及时拉住她，她已经趴在地上了。
至于找她麻烦的人，除了厉雪薇，还能是谁呢？
她正和舞伴翩翩起舞，可是这每一下，都是冲着苏若水来的！似乎带着狠劲儿，要把苏若水撞出舞池去！
“都怪这舞池太小了嘛！”
话音一落，她的高跟鞋踩在了苏若水的裙摆上！
厉雪薇本来是想干脆把她的裙子踩掉的！
但没想到苏若水的裙摆是蝉翼般的薄丝制成的，她一脚踩下去，扯掉了一大片薄丝！
见状，厉雪薇还连忙补了几脚！把苏若水的裙子弄得破破烂烂的！
她开心地笑了起来，甚至还不满足，要把苏若水的裙子彻底踩坏！
“够了！”
江砚丞把苏若水拉到了自己身后。
但他一开口，单恋成痴的厉雪薇立刻认出这个高挑挺拔的男人是谁了。
“砚、砚丞哥哥！”
厉雪薇一脸震惊，她推开了舞伴，摘下自己的面具，跑到江砚丞面前，痴迷地看着他。
“我好久没有见到你了，砚丞哥哥！你，你怎么会在这里？”厉雪薇尖叫起来，“不，你为什么会和这个贱女人在一起，你们还、还跳舞？！”
“厉雪薇，你到底是蠢还是疯？若水是江家的三小姐，是我的妹妹，我只不过和她跳一支舞而已。你以为自己是谁，能够管到我头上？”
厉雪薇浑身颤抖，这、这不是她的砚丞哥哥！她的砚丞哥哥，怎么可能会用这种语气，这种眼神……！
“厉二小姐，如果你有什么意见，不如去跟我父亲说吧。相信，他会好好告诉你，苏若水到底是江家什么人的。”
苏若水也很意外。
江砚丞将她护在身后，就算看不见他的表情，也能感觉到——他果然和以前不一样了。
“厉二小姐，以前是我太随和，表态不明确，才让你误会那么久。现在我说清楚一点，你，真的很烦人，能不能离我和我妹妹远一点呢？”
江砚丞温柔地笑了笑，但是厉雪薇眼里的痴迷，早被他刚才那种厌恶的目光吓退了大半。
她的世界好像崩溃了，一直以来，她认为的温柔的、亲切的，和厉君庭那种人不一样的砚丞哥哥，也被污染了！
罪魁祸首是谁呢？是苏若水啊，自从苏若水出现，她身边的男人都变了啊！
“你、你妹妹？”厉雪薇含着泪笑起来，“你把她当妹妹？苏若水，你好厉害，能迷惑那么多的男人，那么多的男人都喜欢你，怜惜你……”
她话音一转，饱含恨意！
“你就是个狐狸精！只会让男人们爱上你，然后躲在他们身后！我妈说的对，你什么本事都没有，只有迷惑男人的本事！你妒忌我？对，你确实应该妒忌我！我厉雪薇再怎么说，都是厉家的二小姐！我有钱，有地位，你呢？你不过就是哥哥的宠物！总有一天，你会被抛弃！”
她从地上爬起来，气得浑身颤抖，但是眼睛里全是疯狂的恨！
“等到了那一天，等没有男人护着你的时候，我要让你生不如死！！！”
苏若水忍不住往后退了一步。
江砚丞连忙扶住她，说：“若水，不要怕，我不会让她伤害你的，哥哥会保护你的——”
苏若水下意识地拍开了他的手。
她没有看江砚丞的表情，低着头匆匆地逃掉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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苏若水也不知道自己跑到了哪里，等她停下脚步，四周已经没人了。
她坐在落地窗边的沙发上，低下头，捂住了脸。
“为什么会变成这样……”
今晚，真是糟透了。
“喂，少夫人？少夫人？”
安琴的声音不断从耳麦传来，苏若水话里带着浓浓的疲惫感，说：“我没事，还在会场内，我想一个人待一会儿。”
说完，她拿掉了耳麦。
安琴说了什么，她已经听不到了。
苏若水静静坐在沙发上，梳好的头发不知道什么时候散落开了，裙摆也变得破破烂烂。她现在，很狼狈。
“你还好吗？”
突如其来的男低音，吓得苏若水猛地抬起头。
她看到了一副面具，黑色的面具，不加修饰。第一眼，她还以为是江砚丞，下意识想要逃跑。
男人轻声笑了笑，在她的旁边坐下，问：“我很可怕吗？”
不是砚丞哥。
但这样一个陌生男人来向自己搭讪，也不是什么好场面。苏若水站起来，准备离开。
“刚才那个女人是厉家的二小姐吧？真好奇，你到底是谁，能够让她那么失态？”男人突然开口说，“她那么讨厌你，是因为你抢了她的男人。”
“不是！”她忍不住反驳。
“我也觉得不是。”男人轻轻笑了起来，“那些像飞蛾一样扑向你的，无外乎是为了你的皮囊而已，又有谁会在乎你的内心呢？”
苏若水忍不住停下离开的脚步，扭头看向他。
这眼神，苏若水突然认出来了。
“你是——”那个站在窗边看我的男人！
他打断了她的话，“你以为厉君庭就会高看你吗？说到底你也是交易品。等他和江敬安的交易结束了，你就没有存在的意义了。”
在苏若水惶恐的目光中，他畅快地笑出了声来。
“你会被抛弃，苏若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