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来，梦里的厉君庭有一点和现实中的厉君庭很像，就是他们男神从来不下凡间，所以不知道怎么哄女孩子。
“你就违心地说一句，‘你并不是很蠢’。”
“哦。”他缓缓地点了点头，以一种微妙的语气复述了这句话，“你并不是很蠢。”
苏若水的肩膀垮了下去，她伸手捧住了厉君庭的脸颊，凑近，“要用我会相信的语气啊！你这种语气，和厉君庭根本一模一样啊！”
他的眉梢微微一挑，不悦地说道：“苏若水，你很会得寸进尺。”
看似是柔弱的小白兔，其实根本是披着兔皮的猫。还很会用眼泪迷惑人，大概，是猫和狐狸的杂交。
这样说话的语气很像厉君庭，苏若水愣了愣，垂头丧气地说：“梦里也不准我得寸进尺吗……”
“哎。”
她听到了他的一声叹息，就像幻觉一样。
男人抵着她的额头，眸光里有不易被察觉的宠溺，无奈地说：“你并不是很蠢。至少，你让我束手无策。”
能让厉君庭束手无策的人，她是第一个。
苏若水眨了眨眼，说：“我要这个干嘛？我一点都不想让你束手无策，要是你对我束手无策，就会抛弃我了。”
就像现在，他连解释的机会都懒得给她了，不就是连时间都懒得浪费在她身上了吗？
她是一只不合格的金丝雀，最终孤零零地被关在笼子里，窗台都落了灰。
一开始，苏若水担心的只是母亲的医疗费。而现在，她会对他的冷漠和无视感到难过。一想到他的嫌恶，她的心口就抽疼。
“你为什么会……这么想？”他的话顿了顿。
“我，又不安分，又不听话，总是惹麻烦，很蠢很笨。”她的声音越来越低，几乎要卑微到尘埃里。
蓦地，她抬起头，对厉君庭说：“你也觉得我让你头疼吗？那说明我自己也很讨厌我自己，才会让你这么说……”
“不。”他握住了她的手，很用力，“不是这样。”
他苦恼地别过脸，轻轻叹了一口气，“我只是不知道怎么对待你，苏若水，你总不爱说实话，也学不会保护自己。”
厉君庭不会有这种表情，也不会用这种语气对她说话。
苏若水红了眼眶，如果……如果现在这对话是真实发生的，该多好啊！
她嘴唇嗫嚅，“就算我说了实话，你也不会信啊。而且，就算我说了实话，又怎么样呢？孙燕萍不是你的亲生母亲，你也对她这么宽容。我都受伤了，她却什么事都没有，只是被送到小岛去度假。而我呢？我……我不应该奢望太多的，我知道自己算不上什么……”
她的眼泪一颗一颗掉下来，砸到他的手背上。
“我……我很任性对不对？”她伸手抱住了他，低声哀求，“求求你，不要说实话，骗骗我，就在梦里骗骗我，我就很满足了……”
画厅里很安静，只有她轻轻啜泣的声音。许久，苏若水哭得累了，又阖上了眼睛。
再次醒来，头顶还是明亮的月光，只是没有梦里那么皎洁清澈。苏若水看向旁边，只见国王安静地趴在沙发边，正在打着呼噜。
她脸上满是泪痕，苏若水伸手擦了擦，坐着发呆。
那个梦好真实，她甚至能够记住很多的细节。比如，他的眼神，那是她现实中永远得不到的眼神……
苏若水没有带手机，她不知道现在是几点。但是这么晚了，说不定厉朗找了她很久。
她把防尘布重新盖回到画布上，在盖上之前，她望着画上女人的眼睛，突然觉得，这样温柔的眼神，很像梦里厉君庭的眼神。
她一阵恍惚，蓦地自嘲一笑，那只是梦啊，现实中……厉少肯定已经厌弃她了吧。
“喵嗷~”
国王醒了，它抻着长长的身体，伸了一个大懒腰。
“我们回去吧。”苏若水抱住它的脑袋，小声地说，“要是厉朗着急了，就不好了。而且，我也不知道怎么解释。”
这个地方到现在也没有人来，估计是什么很秘密的地方。
她擅自闯入的事情，可不能让厉少知道。苏若水很懊恼，早知道，她就不应该在这里逗留了。
可是这里很安静，她很喜欢。再也没有这样一个地方，能让她感觉到自在。只是，她觉得很奇怪。
那一张沙发就放在画作面前，似乎是给人坐在上面，欣赏画作的。
有谁，在这样清冷的夜晚，在这个无人的画厅中，独自欣赏画中女人温柔而孤独的眸光吗？
她脑海中突然出现厉君庭的身影，旋即摇了摇头，不会吧，厉少是那样高冷的一个人，他会那么脆弱伤感吗？
只有她吧，苏若水抬头看着月亮，怀念起盈江镇的一切来。
国王没有拒绝，它带着苏若水从密道离开了画廊。苏若水蹑手蹑脚地走在走廊上，幸好她的房间在国王隔壁，跟着国王也能找到。
房间里黑漆漆的，似乎是窗帘被拉上了，也没有开灯。
苏若水担心开灯会被女仆发现，她心中描绘着房间的模样，在黑暗中摸着黑，找到了自己的床。
苏若水慢慢地倒在床上，手摸索着找被子。
“啊！”
她小声地惊呼出声，因为有人抓住了她的手！下一刻，苏若水被搂进一个怀抱里，这个怀抱吞噬了她接下去的惊呼。
她嗅到了一股熟悉的味道，似乎是洗衣液的味道。苏若水嗅了嗅，心陡然安稳下来。
厉君庭没有体味，但洗衣间的女仆们会用有淡淡香味的洗衣剂。
她窝在他怀里，心想厉少不是习惯裸睡吗？为什么会穿着衣服呢？难道，今天他回来的很晚？
可是，他今天不是很厌恶她吗？都不让她碰了，那一下……拍的是手，却好像打在她的心上。
“睡不着？”
黑暗中，他依旧冷淡的声音响起。
苏若水没有吭声，她凑近了厉君庭一点，带着讨好的意味，蹭了蹭他的胸膛。
这才是真正的厉君庭，果然梦中的厉君庭是假的，她啊，到底有多么痴心妄想，才会在梦中幻想出那样的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