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哪有什么难的,我喊一声,难道那宫里的太监还能忤逆我的命令不成?”
“你不懂,”温素心瞥了她一眼。
那宫里,可是吃人不眨眼的老虎,她一个没名没权还算不上一个“贵女”的普通百姓,去到里头万一看到什么个东西,岂不是被生吞活剥了都不知道?
她可不想进去,那里头,压抑得很。
仿佛所有在里面徘徊着走不出去的魂灵,硬生生地压着所有的生气,宫廷里头仿佛就是一只沉睡的老虎,等着自动跑到嘴里头的兔子。
“切,没意思。”尉迟灵嫌弃地说了她一句,整个人也跟着坐在了地上,倚在温素心泡澡的木桶边,刚刚那轻松委屈的表情换上了郑重而严肃的表情。
“你最近,如果银子还好,多囤些粮食。”
“怎么了?”
“我听宫里传来消息,今年粮食收成不好,已经有两个地方闹饥荒了,不少的难民现在在朝着京城移动。”
“怎么回事。”
“我不太清楚,朝政的事情,不会有人跟一个公主说的,”尉迟灵摇摇头,“但是我隐约觉得,这个饥荒,会成为某些事情的,契机,或者说,是导火线吧。”
“契机……”
温素心眯了眯眼睛,心里突然闪过:
皇位的改动!
是了,如今的皇帝已经越来越不行了,之前也有听说这段时间的早朝都是由太后主持,完全见不到皇帝这个事情在京城百姓的口中也传播了很久,她经常在商行里头听见不少过路的商人们说起这些事情,也是清楚的。
只是……
“唉。”
温素心低了低头,真正地朝廷里面,现在的形势她不清楚,只知道这样一块诱惑,怕不是很多皇子都想要吧?
这一统天下的权利。
“那七皇子……”
温素心下意识地问了一句,如果是他,他怎么办?
“我不知道,我有问过,但是七哥让我小女孩不要管那么多。”
尉迟灵摇摇头,“不过我看他那个样子也对皇位是什么兴趣也没有吧大概。”
温素心点点头:“他是个心思通透的,我想应该没什么问题。”
“哇哦,你对我七哥赞赏这么高?”
“……额,这是对有才人士的赞赏!快出去啦!”
“是是是……”
温素心瞪着尉迟灵离开的背影,嘀嘀咕咕地骂了一句:“哼,真是个小没良心的。”
“没想到,你对我评价还这么高。”
背后突然一个男音响起!
温素心猛然想起自己身上什么都没有穿!尉迟灵是女孩子还行,可现在是一个男的!下意识就想要大喊一声,却在下一秒被人捂住了口鼻,背后一阵风过去,可以看出来人速度极快。
“你要是这么喊,名声可就不用要了。”
看见她老实了,男子才放下了手,只听见混乱的“哗啦”一声,温素心整个人惊呆了看着他:“七皇子你有病啊!我在沐浴!”
“你有药不成?”
“……没有,可是你这又是干什么!”
“我路过。”
“谁信啊!”
“信不信由你。”尉迟甫笑着说了一句,然后还把食指抵在唇前,“嘘——”
外头红豆的声音响起:“小姐?小姐您怎么了?”
“……”她真是哔了……人类最好的朋友了!
“没什么,我还在泡澡,等下有需要再让你过来。”
“是,小姐。”
尉迟甫干脆整个人坐在了书桌旁边,仿佛这里就是他的房间似的,甚至还优哉游哉地给她关了窗户。
温素心整个人护着自己所有的重要部位,深深地泡在水里,只让自己的下巴勉勉强强地露出来,一脸气愤地说着:“你还不出去!”
“为什么?!”
“还为什么?!”温素心气得都快要爆炸了,这人没点眼力劲儿的吗,还是说眼睛瞎了吗?!
“你没看见我在洗澡吗!”
“看见,所以呢?”
“……”温素心觉得自己一股气憋在胸口,这个人就是自己的克星吧!为什么每次都说不过他?
可是自己现在这个样子……
温素心涨红了脸,看着旁边还有红豆给自己换洗的衣服,只好憋着说:“你转过去,我穿个衣服。”
尉迟甫慢悠悠地把她打量了个遍,才一脸满不在乎地转过头去:“那么平,才不看。”
温素心后知后觉地听清了这句话,脸红得仿佛快要被溢出来似的,拿着衣服低声骂道:“流氓!”
“你,要回温府了。”
尉迟甫突然说道。
“我知道。”
“回去有什么打算。”
“没什么打算,该做什么做什么,左右我不过一个普通的庶女。”温素心穿着衣服,只见窸窸窣窣的声响传过,不一会儿,温素心就穿好了衣服,只是肩上还披着一条硕大的棉布来防止那湿答答的头发沾湿了自己的背后。
她站在尉迟甫的背后,夕阳西下,晚霞如火,橘红的阳光透着尉迟甫一路映在了屋内的地板里面,尉迟甫整个人背光迎面看向外头,温素心在后面看着,觉得这个人在发光。
可是又觉得这样子孤零零地他看上去也非常寂寞。
才不过十三岁,已经自己一个人出宫住在王府里头,外面的几个皇子,谁不是娶了亲才搬出来的?
“不过我很感谢你和尉迟灵,七皇子。如果不是你们,我怕以后的日子会更加难过,有了你们,还有我师父……我想之后,我在温府的日子会好一些,至少不会吃了上顿没下顿的。”
温素心真诚地说着,尉迟甫转过头来看着她,眼底一片深邃,却让人不知道他在想些什么。良久过后,才站起来:“明日皇学府下去之后,我带你去一个地方,你要保密。”
温素心一愣,乖巧地点了点头:“好,没问题。”
尉迟甫笑了,两只手指一戳她的额头,温素心被突然袭来的袭击吓了一跳,捂着自己的额头揉了揉,尉迟甫看着她的模样,眼神变得更加柔和了,直接整个人翻过去窗户外头,食指和中指叩了叩窗沿:“明日在皇学府后山等我。”
“好。”
下一秒,窗外再无一人,仿佛刚刚的一切都成了一个奇妙的梦境一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