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绑架来这里之后,我身上仅有的手机已经被拿走了。
沈钧是知道我会电脑,自然也不会让我有机会触摸到电子设备。
等到我跑出来好一会儿后,我没有感到高兴,心头反而是漫上一股不安。
越是容易的事,越是不简单。
但是我也不可能再跑回去,现在只能想办法,若是能联系上萧长卿更好。
我被绑来这里已经好些天了,萧长卿一定急疯了,也一定赶来了这边。
此时天已经暗了下来,路面上并没有什么人。
只有一两盏昏暗的灯光时不时的一闪一闪的打在我的心上。
顿时一种强烈的不安涌上心头。
这是老挝,一个我完全陌生的国家。
从我跑出来到现在,已经过去了一些时日,恐怕他们早已经发现。
我必须找个地方暂时躲起来。
我很快强迫自己冷静下来。
我知道,如果这个时候自乱阵脚,被抓了回去,下次想要再逃跑就难了。
我朝着与酒店相反的方向一路狂奔,心跳的飞快。
看着周围不断变化着的景物,我心里也有了大致的猜测,这里是哪里。
我也不知道自己跑了多久,直到看到一片大森林,我才气喘吁吁的停了下来。
这时天色已经渐渐开始亮了起来,灰蒙蒙的天色,大概距离天亮还有几个小时。
眼前的森林,可跟我从前看的一些风景图片完全不一起,至少我现在是没有那个心情去欣赏这自然的壮美风光。
经过了长时间的奔跑,我清楚的知道我的体力已经到了极限,往后退,是被抓回去,往前走,还不知道这森林里面会有什么。
可我没得选择,因为我已经听见身后有汽车开过来的声音。
心一横,我只能走进森林。
我只能庆幸,这森林没有大自然频道里介绍的那样恐怖,什么毒虫毒蛇的,一切还算平静。
走了大约半个小时,忽然有好几个不知从哪里冒出来的人包围了我,看着顶在我脑袋边的几把长枪,我心里顿时咯噔了一声。
我赶紧说:“抱歉,我只是迷路了。”
要不这么说,说不定我就交代在这里了。
拿枪口对着我的人都没有谁说话。
倒是有一个面色凶狠的男人从后面走上来,我猜测这应该就是这一群人的领头人。
“你们是干什么的,我只是无意间跑到这里来的,我来这边旅游,和我的朋友走散了,所以才会来到这里。”我随口扯谎。
在此之前,我从来没想过有一天我会单独一人在这样的情况来到老挝。
我说完后,原本围在我身边的老挝人都三三两两的交头接耳起来,只是对着我的枪依旧没有放下。
直到那个凶狠的男人恶狠狠的吼了一句什么,一群人又重新一言不发的盯着我。
意识到无法和这些人进行交流,我不由烦闷的皱了皱眉。
那个领头的男人盯着我看了几分钟后,大手一挥,然后我就又一次被人绑了起来,接着一伙人又强行的押着我进了一个小村庄。
真的,我很错愕,在这森林里竟然会有村庄。
一路走来,不少人都拿好奇的目光看我,我是个外来者,他们在打量。
刚出虎穴,又入狼窝。
在他们打量我时,我也在观摩,将周围的一切都记在脑子里。
这看起来是一个普通的村庄,可我总觉得有些不对劲,这些人的神情都很麻木。
对,就是麻木。
就连几岁的小孩,都没有嬉戏打闹,脸上都是一派严肃,准确的来说,是漠然。
忽然,有一个男人背着背篓,朝我这边走过来,笑着跟押着这伙人的头领打招呼。
两人用他们当地的语言说了一大堆,我一句都没有听懂。
可我倒是看懂了几分。
头领看了眼男人背篓里的东西,冲男人竖起大拇指,拍着他的肩膀,好似在表扬他。
而男人背篓里的东西,就是罂粟,在中国严禁种植的罂粟。
目光环看了一眼四周,这村庄的房子都一模一样,每个人都在忙碌着,他们擦肩而过,并不打招呼。
这场景,说是住在相邻的邻居,倒是更像厂子里那些打工者,他们在流水线上生产着,分工合作,互不干扰。
明确地说,我倒了血霉,跑到了制毒工厂。
头领跟男人打完招呼后,又带着我继续前行。
直到头领将我带进了工厂里面。
我原本一直压着的紧张,已经有些控制不住了。
这些人完全不担心我这个外人会暴露他们的秘密制毒工厂。
看到我,那些正麻木的制做着让不少人忌惮不已的毒品的人,都不约而同的停下手里的动作,齐刷刷的看向我。
见都是些普通老百姓,我心情一下变得有些复杂。
这些人应该就是离这住着不远,或者就是本地人。
他们有的手断了,有的腿瘸了。
我想起曾经看到过的一片报道。
金三角某个地方,很多人都不远再种植罂粟,该种茶叶,但那些贩毒集团却逼着当地的百姓种植罂粟,若是不从,就打断手脚,挖眼睛,或者直接弄死。
所以想完全杜绝毒品,怕是没哪个国家能做到。
有暴利,就有人会冒着生命也要去做。
见我站在那里不走,很快就有个男人走上前不耐烦的踹了我一脚,然后骂骂咧咧的一把拽着我来到一个杂乱的小房间里。
我又一次被关了起来。
我心里不由地烦躁,我想孩子,想萧长卿,想回家。
我还想哭。
特么的我就算再怎么能忍,面对着枪口,哪里有不怕的。
而且在我知道自己现在处在什么地方,就更加的绝望了。
这么长时间的折腾,让我连逃离的想法都直接过滤了。
与其跑,不如先养足精神。
我靠着木柱子就睡着了,实在太累了。
等到我又一次醒过来时,发现自己的眼睛已经被蒙住了。
耳边轰隆隆的声音让我知道我已经不在那个狭小的屋子里了,而是在一辆车上。
我一下慌了神。
妹的,这是把老娘当货物,载来载去。
也许是因为路况不好,车子一直颠来颠去的,让我觉得想吐。
等到车终于停下来后,我刚一下车,就忍不住吐了出来,长时间未吃东西,除了肚子里的酸水,我什么也没吐出来。
有人扯住我的胳膊,拽着我走了大约十几分钟,之后扯掉我眼睛上的黑布。
我被重重扔在了地上,一抬眸,眼前就是一个带着面具的男人。
弄得如此神神秘秘,搞什么。
“你们到底是谁,为什么抓我?”
面具男好像有些不对劲,一直盯着我看了许久,才定了定神,轻笑道:“你闯入了我的地盘,居然还问我为什么抓你?”
听到这个面具男一口流利的中文,可我却暂时不能分辨他是同胞,还是只是会国语而已。
“我已经说过了,我是无意间闯进去的,我和我的朋友走散了,你放了我,我保证我不会把我看到的说出去的。”
听我这么说,面具男好像听到了什么天大的笑话一样笑了起来:“你看到什么了?告诉我,你是谁,是谁派你来的。”
“我什么都没有看到。”此时保命要紧,我说:“我不是谁派来的,我跟你说实话,我是被人绑架,然后逃出来,误闯了你的地界。”
面具男细细地打量我,在分辨我话的真假。
其实我也不算说谎。
盯着我看了一会儿,面具男又对着我身后的两个男人使了一个眼色,那两人上来架住我的胳膊。
我赶紧说:“我真的是误闯进来的,我被人绑架……”
这些人完全不听我说。
我有些抓狂。
在我被带到门口时,若有似无的声音传来:“老板,为什么不直接杀了她,你这是?”
“你不觉得她长得很像小茵吗?”
老板?
又制毒。
难道那个男人是k集团的老板?
这次我的待遇很好,他们把我带进一个干净而舒适的房间,送上了衣服跟食物。
我不由有种我不是被绑架了的错觉。
我实在饿得厉害,吃了东西,又去洗了个澡。
房间里依然没有电子设备。
房间外面更是有人看守。
夜里。
我正坐在窗前,心里期盼着萧长卿赶紧来。
这时,门忽然被推开,两个男人笑嘻嘻的出现在我面前,他们走路摇摇晃晃,却又异常亢奋。
这应该是吸食毒品了。
我立马站了起来,满眼戒备地看着两人。
不等我说什么,其中一个男人忽然朝我扑了过来。
我早有准备,也就躲开了。
可我能躲开一个男人,却被另一个男人抱住了腰。
我顿时慌了:“放开我。”
男人笑得淫邪,将我甩到床上。
想到之前听到的话,那面具男说我长得像谁,听那口气,带着缅怀,他暂时应该不会拿我怎么样。
我扯着嗓子大喊救命,试图将面具男招来。
一个男人抓住我的脚踝,朝我往他身边拖,我更是吓得大叫。
自从来了这边,就没有片刻安宁。
在那一刻,我真的快崩溃了。
我不停的拿脚踹男人。
见我挣扎,另一个男人立即上前禁锢住了我,我顿时心如死灰。
他们说着我完全不懂的语言,不过这场景,能说出什么?
我真疯了,也像疯子一样挣扎,可是男女在力量上的悬殊,让我像砧板上的鱼肉。
况且,这两人吸食了毒品,很是亢奋,力气也比平常大,我的反抗,对于他们简直就是挠痒痒。
就在我痛苦的闭上眼睛没多久后,却发现原本爬在我身上的男人突然倒了下去,而在我身后男人禁锢住我身体的手也松开了。
一股滚烫的液体喷在我的脸上,是血。
我瞪大眼睛看着眼前这一幕,一个年轻男人手里正持着一把枪,枪口还冒着烟。
那是消音枪。
男人有着一张接近完美的脸,嘴角勾着一抹淡笑,杀人于他,好像就像平常杀鱼宰杀鸡鸭一样。
“还愣着干什么,还不快跑?”
在我还没反应过来时,我已经被这个突然出现的男人拉着跑了出来。
一路顺利的跑了两公里左右,我再也忍不住狠狠的甩开了男人拉着我的手。
“你是谁?为什么要帮我。”
见我甩开了他的手,男子也并不生气,只是说道:“我是来救你的人,现在不是说话的时候,我下的药坚持不了多久,再不跑就来不及了。”
我不说话,只是直愣愣的看着他,显然是不相信他说的话。
一看他就不是普通的人。
他为什么会出现在那?
为什么要给那些人下药?
就为了救我。
鬼才信。
我跟他不认识。
男子接着说道:“我真的是想救你,今天我见他们把你抓来,如果我不带你走,怕是你活不过明天,我叫托尼,你现在只能相信我,至少刚才是我救的睨,还有,难道你不想离开这里?”
虽然心里依旧不相信这个突然出现的男人,但是他最后一句话确实一下打动了我:“希望你说的是真的。”
嘴上这样说,其实我心里压根没信。
在老挝这边的接连遭遇,真是比王宝强演的泰囧还要精彩。
见我同意之后,托尼脸上露出笑意,他走向前面不远处的草堆,将草扒开,居然有一辆摩托车。
“快上来,这是我从他们手里偷来的,没时间犹豫了,走吧。”见我迟疑,托尼一把拽住我的手,想要拉我上车。
事情到了这个地步,我已经没有什么其他选择了,只能顺势上了车。
“我也是被他们抓来的,只不过我是故意让他们抓到的,至于为什么,我不想说,不过你放心,我是真心想要救你的,这里离万象不远,我送你去那里之后,你就可以找人来接你了。”
上了车后,托尼这才像松了一口气一样,跟我解释起来。
不管怎么说,从一个人手里逃掉总比从一群人手里逃掉要简单的多。
万象是老挝的首都,想从哪里逃走,应该不难。
托尼将摩托车提速,风从两边呼呼刮过,我大声问:“你为什么会想要救我,我们并不认识,你这么做之后,不怕被报复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