信函上是让她若是没什么事情就回海城,船队不日就要出发去往那些海岛。
是了,在卫府的这段日子,舒适的让她差点都已忘记与段子钦的约定。
不过当初说这约定时也是想着没事时与他同去,现在想想也的确无甚大事,似乎出去见识一番也很不错。
于是她离了卫府往海城方向赶。
到达海城的那天是个午后,朱雀现在是个实实在在的大忙人,乐无霜一手打下来的家业全由朱雀一人在操持。
是以与某些商人谈合作的事情也多半是朱雀前去商谈,有时乐无霜在想,似朱雀这般优秀的人,被哪家娶回去就是哪家的福气。
只是这次燕子阁里的人却来传话,说有一个大生意朱雀谈不下来,要她亲自出面前去相谈。
能有多大的生意,乐无霜随即让人回了朱雀,让其谈得来就谈,谈不下来就算,她此刻正收拾东西打算出海。
她也的确在收拾东西,只因一到海城时段子钦就远远的等在了城门口。
他自己的东西都已收拾妥当,就在等她。
于是她便不再耽搁的回到竹楼,收拾起来。
待一切收拾妥当后,她问段子钦:“为何不明早出发,一定要晚间出发。”
段子钦眸光微闪了闪,没有回答她这个问题,而是说:
“时间是早就定好了的,出海前找人算了一卦,卜卦之人说今日酉时出海才能顺风顺水。”
闻言,乐无霜却笑了,“商队何时这般迷信了,也罢,既然船老大已定下这个时候开船,为让大家心中安定,便酉时发船吧。”
见此,段子钦长长舒了一口气,他最怕她刨根问底,到时他无法自圆其说。
想起半月前国师苍榕突然找上他的情形,他不知该觉庆幸还是不幸。
记得那日他在府中泡着乐无霜送给自己的清茶,打算好好品茗一番,却有下人来报说国师苍榕府外求见。
他就纳闷了,他素来与这苍榕无甚交集,怎么此刻这苍榕就突然登门拜访了?
而苍榕进府后也没与他寒暄,说话直接开门见山。
“听闻太医最近常去海城!”
段子钦一愣,他不知道苍榕如何知晓是自己行踪,他每次出府都是悄悄离府,后又悄悄回府。
见他没有说话,苍榕便再次开口:“段太医每次去海城见的那个故人不简单啊。”
一听他这么说,段子钦顿时知晓苍榕说的是谁,国师苍榕有深不可测的卜卦技能,这技能就连当今皇上南宫宸也深信不已。
敢情他这阵子与乐无霜之间的举动都已被苍榕获悉。
见他这副表情,苍榕了然一笑道:
“窈窕淑女君子好逑,段太医的心思想必不用苍榕在此言明了吧。”
“不知国师突然来访我段府究竟所谓何事?”
见他这么问,苍榕却低头轻笑起来,“段太医难道就不想永远与心爱之人在一起吗?”
这句话就如同魔音入脑般一下子在段子钦脑中炸响,心爱之人、
是的,乐无霜就是他的心爱之人,他闭眼回忆起当初在凤鸾宫内被她匆匆印下的那一吻,此刻他都能想起那柔软的触觉。
也多么想再次碰触到那片柔软。
闭上的眼复又睁开,他不知苍榕对自己说这话做什么。
“苍榕听闻最近太医打算出海。”
他依旧没有说话,只是静待苍榕的下文。
只听苍榕继续开口:“听说那位故人也要一道出海,”
说到这停了一下后才又继续说,“据苍榕卜算,这次出海将是段太医你唯一的一次机会。”
“若能成,将来你便会与那位故人双宿双栖一生不分离,恩爱到白头。”
他这句话说得段子钦心中一动,“还请国师明言。”
“这出海一事宜早不宜迟,最好是出去了就不要再回来了!”
话已说的这么明白,段子钦又岂听不出苍榕这言外之意。
是以他忙书信一封交由燕子阁火速送到乐无霜手中。
这才有了现在匆忙的打点与收拾,这一切只是为了他的这点私心,只是恐怕要让她骨肉分离今生不能在聚。
不过他会给予一切最美好的东西给她,让她绝不后悔跟他离开。
当二人来到运河码头时,就见一群群人正在忙碌着,个个忙的热火朝天,将岸边的一箱箱物件往船上搬。
四周火把将渐渐暗下来的天色照的通明一片。
段子钦带了两个随身小斯在侧,因此二人的行李到都是这两小斯提着。
船老大见乐无霜到来,忙殷勤的迎上来:
“老板,房间都已经为你二人准备好了,老板可以先去房间里休息一下,待这货物全部搬上船去,我们即可启程。”
乐无霜点头,放眼望去,这里一连好几条船都如此这般忙碌着,她没再停留而是上了甲板,在一个船员的带引下往船上房间行去。
段子钦的房间在她隔壁,在她进了房间后,他便也进了房间。
船上的房间自然不能与客栈房间相比,这空间上也小了很多,不过胜在精致。
似乎船老大知道此次她会随船,特意为她专门所布置准备的。
大概戌时末,在船老大一声高呼‘发船’后,乐无霜能明显感觉到动起来的船身。
运河往东一里左右便是通往大海的出口,乐无霜站立窗前,看着沿岸居民窗户里透出的光,心情对这次旅程充满新奇。
她不知这即将前往的海岛会是个什么样,人说千遍不抵自己亲眼瞧上一遍。
岸边灯光渐渐稀少,代表着船只即将出海,连日里的赶路,此刻她已觉疲惫,于是便简单洗漱下休息去了。
只是她刚躺下没多久,迷迷糊糊间感觉船停了下来,同时从窗户处透进许多火把映射出的光。
她一惊,忙穿好衣服打算出去看看,却在此刻房间的门被人在外敲响。
“无霜?睡了吗?”
是段子钦的声音,声音里透着焦急同时还有点不知名的颤栗。
是的,她感觉到了他这声音里的颤栗。
她系好衣带打开门询问:“怎么了?船怎么停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