卫城萧只看了这孩子一眼,顿时一种神奇的与血缘有关的悸动在他灵魂深处颤了一下。
他觉得他与魏静娴之间多了根将二人捆绑到一起的纽带,这个纽带就是这个孩子。
这端是他,而连接着的另一端就是魏静娴。
这是他的孩子,这是与他身上流淌着同样血脉的孩子,这是他妻子为他生的孩子。
“她怎么样了?”他问乐无霜有关魏静娴的情况。
现在他对乐无霜已有种盲目的深信,似无论她乐无霜做什么都是对的。
“她很虚弱,需要多注意休息。”她答。
见她说魏静娴没事,他这心里的那块大石头终于落了地。
他从半夏手中接过那小肉团子,心里激动万分,他做父亲了,他做父亲了!
他现在只想立刻将这孩子抱去父母、祖父祖母及整个卫府众人面前让他们瞧瞧,他做父亲了。
“表少爷您要做什么?”半夏惊呼。
乐无霜抬头看去,就见卫城萧抱着那小肉团正欲往外走。
“表哥请留步。”她开口阻止。
听到她的声音,卫城萧转过身满面难掩激动之色的看向她,“表妹何事?”
“想要全府报喜的话表哥自去即可,孩子刚刚离开母体,不易出屋。”
见她这样说,卫城萧也觉得是自己高兴过了头,是以将孩子又递回给半夏后才匆匆离去。
乐无霜没有阻拦,整个卫府人的心都为这魏静娴悬着,此刻卫城萧出去将这好消息告知给众人,也好让众人放心。
她将魏静娴肚腹上的血迹擦干,待一切收拾妥当后,她才过来半夏身边从其手中接过孩子,“去厨房熬些粘稠的米汤来,待她肚腹通气后服侍她喝些。”
半夏应了一声后退去。
乐无霜则抱着这小肉团子,内心一下就柔软了下来。
她一边抱着这咿呀欲睡的‘小柔团’一边轻轻哼着不知名的小曲,这样的一幕刚好落进寝榻上此时那醒来的魏静娴眼中。
只见魏静娴嘴唇嚅动了下,却没发出声来,她想起来,却在一动之下只感觉腹部一阵撕裂般的巨痛传来。
随即脑门上立即渗出汗来。
而乐无霜似发现她醒了,兀自抱着小肉团子来到寝榻边,居高临下的望着她。
魏静娴从她眼中没看到一开始的那种柔软眼神,看到的只是对她的无尽冰寒。
“孩子很可爱,要看上一眼吗?”她的声音很冷,此刻正用那细腻的手指有一下没一下的在这怀中小柔团子的脸上刮着。
见到她的动作,魏静娴心头突然就闪过惊悸。
这时乐无霜那清冷的声音幽幽响了起来,“这是你从怀孕以来,一直心心念念想要将之打掉的孩子,只是他运气好,竟然硬生生的能够在你腹中待到足月。”
魏静娴现在很疲劳,但是乐无霜无端端说的这些话让她心中很是不安,她只是假意用落胎要挟卫城萧带兵出征。
而后情绪激动后感到一阵极速晕眩,后来也是半梦半醒,乐无霜过来她是知道的,那时她正疼的厉害。
只是在给她喝了什么东西后,她便什么也不知道了。
待她醒来,第一感觉就是自己的腹部似空了一样。
抬手自然的摸向腹部时,没想到腹部真的空了,正当她疑惑这一切时,她只稍微动了一下,腹部便传来一阵撕裂般的疼痛。
随即她见到了屋内不远处那正抱着婴孩的乐无霜。
不用问,那个孩子肯定是她腹中的孩子,只是怎么好好的就生出来了?这生产的过程中她可是一点都没感觉到疼痛。
“只是、”
乐无霜的这句只是两个字吸引了魏静娴那飘远的思绪,“只是?什么!、、”她虚弱的开口。
乐无霜抿了抿嘴,眼中突然闪过一道嗜血光芒来,“只是他这好运也就到此为止了,你屡次想要落下他都没成功,如今他落在本宫手中,本宫倒是可以帮你这个忙,结束掉他的性命。”
说着就见乐无霜那细腻的手似乎在找合适的下手位置般,有意无意的在这小柔团子的脖颈处划过。
“你要做什么?”魏静娴咬牙开口。
乐无霜冷笑出声,“本宫要做什么?”她仿佛是听到了天底下最好的笑话般,咯咯笑了起来,“本宫要做什么嫂嫂难道就看不出来?”
“你不可能杀这个孩子,他是你表哥的孩子。”魏静娴想起乐无霜在卫府时想尽一切办法阻止自己落下这孩子的事,是以现在她能笃定乐无霜不会杀这个孩子。
“是吗?”乐无霜嘴角翘起,现出一丝玩味来,“人都说女人是善变的,此一时彼一时,当初费尽心思的替表哥保下你这腹中的孩子,你可知本宫那时的心有多累?”
“现在看到整个卫府只因为你一个人晕倒,就个个人心惶惶,本宫发现卫府众人太过看重于你魏静娴。”
“而你魏静娴心里究竟想着什么,你知、本宫知、皇上知,所以你的存在对卫府来说就是一场灾难。”
“是以本宫想了想,还终于想到了个一劳永逸的办法,那就是结果了这孩子,然后再结果了你,如此卫府中人伤心也只一时,过后就会有本宫亲自为他们挑选一个新少夫人进门。”
“你不会这样做的,若你这样做又何苦为我接生这个孩子,又为何救我苏醒?!”魏静娴此时有些不敢相信乐无霜说的,只是她这声音一高顿时就感到一阵眩晕袭来。
同时腹部也传来那如撕裂了的疼痛。
“你说对了,这孩子是本宫帮你接生的,而你也是本宫让你苏醒的,而这一切也是本宫的不想为之而为之。”
“只因表哥太过看重于你,本宫从踏进这扇门开始,一举一动就落在表哥眼内,你想想,表哥视你如珠如宝,本宫又怎可当着表哥的面见死不救?!”
“你、”魏静娴听乐无霜说出这话后,她直接再说不出一句话。
眼见着乐无霜的手就要掐向怀中婴儿,同时那婴儿也传出一阵撕心裂肺的哭声。
魏静娴也不知为什么,她这心突然就揪了起来,“你住手,他若还在腹中便罢,可他如今已经出生,是个活脱脱的小生命,你就要如此抹杀掉他活在这世上的权利吗?”
见乐无霜有迟疑模样,魏静娴继续开口:“我不管你现在心里怎么看我,但既然这是我身上掉下来的肉,就无论如何也不会让你杀了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