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两个也都是她的亲人,她又不得不都在乎。
金聪此举算是把金家架在火上烤。
而金石,也已经做出最大的让步。
但他毕竟是一家之主,家族和儿子之间,有时候他必须做出选择。
无疑,在暴风雨没来之前,他可以两个都兼顾。
一旦风雨将至,他必须选择前者。
金聪一旦涉足太初九的事情,首先面对的就是大熵两大无上家族的强悍势力。
无论其中那个势力发威,五行斋金家都会在瞬间灰飞烟灭,尸骨无存。
这是最为金家家主,他所不能承受之重。
没错,今日玄冥的态度已然表明,他们就是要借刀杀人。
他们迫不及待给太初九安上“太子龙渊”及“魔君遗子”两个罪名,就是想借天下悠悠之口,彻底置太初九于死地。
而作为大熵如今的太子龙正,很显然也默许了国师玄冥的决定。
他不得不默许,甚至还要首肯。
否则如若太初九将来摆脱魔君遗子的罪名,一旦太子龙渊的身份坐定,他就会帝位不保。
他绝对不会让这样的事情发生。
他绝对不会给太初九任何机会。
所以,两大无上家族只会用最短的时间去抹杀太初九,让可能永远成为不可能。
“明白!”
金聪郑重点头。
今天整个下午到现在,金聪已经将所有的利害关系考虑的清清楚楚。
而就在刚才,通过自己的父亲,他又将自己的对手看得明明白白。
“如此,我就再敬你一杯酒,祝你逢凶化吉,马到功成!”
金石最后举起酒杯,与金聪的酒杯重重地碰撞。
接下来的气氛就轻松多了,也更像一家人开始吃饭。
只是木棉从头至尾都没吃一口饭,却在不断给金聪夹菜,最后连金石夫妇都有些嫉妒了。
“你准备从何处开始着手?”
金石边吃边问。
“六壬山庄,他们一定知道些什么。”
金聪道。
“可以。”
金石点头,“六壬山庄暂时可以是你的盟友,因为你们有着共同的目的。他们此前应该比你更加急于证明太初九的清白。”
“否则他们可能自身都难保。”金聪道,
“是这个理。”
……
六壬别苑。
华灯遍地。
太初鱼从回来到现在一直在哭。
一直在哭。
现在龙渊生死未卜,而且还受了那么重的伤,她怎么可能不担心,不难过?
她几次都要冲出别苑,去极寒宫探视龙渊,最终都被太初润德给拦了下来。
“鱼儿,你就不要再任性了,听爹爹一句劝好不好?我们现在是泥菩萨过河,自身都难保了。”
“那我们也不能放任狼生哥哥在极寒宫受苦而不管啊,我早听说了,极寒宫就是个吃人不吐骨头的地狱。”
“可是即便你去又能如何?你怕是连极寒宫的门都进不去。”
“反正就是不行,我就是要去试一试,哪怕死了,我也要跟狼生哥哥死在一起。”
“鱼儿啊,如果你真要帮初九,也不是没有办法……”
太初润德最终神情肃穆,眺望窗外的夜色道。
“什么办法,什么办法?有办法你不早说,都快急死我了!”
太初鱼立刻抹了一把眼泪,跳了起来。
“如今两大无上家族雷霆震怒,这也是没有办法的办法了。这样,鱼儿,我们现在只能兵行险着了。”
“爹爹你说,只要能救狼生哥哥,您让我做什么我都答应你。”
“这样,乘着现在天色还不是太晚,你赶紧收拾收拾东西……”
“干嘛,爹爹,你不会是想让我自己逃吧?”
“不是,我是让你赶紧收拾东西,然后与砚青一起北上一趟,最好再带上初一和初三两位师兄,毕竟北上的路途遥远,吉凶未卜……”
“北上?去哪里?”
“圣龙谷,神梦陵。我这里有一封信你一定要收好,到了神梦陵就去找玄雾白家主,将信交于他,之后,一切就只能听天由命了。”
“这样就能救狼生哥哥?”
太初鱼拿着信愕然。
太初润德目光游离到,“这已经是我们最后的希望了。此去神梦陵至少要五六天的行程,就算你们日夜兼程,也得至少三天时间,希望初九能挺到那个时候。”
“爹爹,我一定在三天之内赶到神梦陵,将信交于玄雾白家主手中,一定!”
“那就赶紧去收拾东西,现在就出发吧!立刻,马上!”
太初润德好似十分着急。
“好的,爹爹,那我走了。”
太初鱼转身就走。
“记得叫上砚青和两位师兄,这样彼此还有个照应。”
太初润德在身后喊。
“知道了。”
“记得多带些冬衣,”
“知道了。”
“还有,最重要的一点,切记不要走官道,一定要挑偏僻的小路走。”
“啊,为什么?”
太初鱼突然停住了脚步,她这会儿才觉出不对劲来。
难道爹爹早已经将信写好了?
难道他早想好了让我北上?
而且还要我乘着夜色走。
还要挑小路走,却不走最快的官道?
“为什么?”
太初鱼当然想不到,同时救人心切,也就没多想,赶紧去收拾东西,叫上砚青三人朝北方疾行而去。
三天!
你最多只有三天时间!
太初鱼不断这样告诉自己。
自己紧赶慢赶的这三天,可是龙渊受苦受难的三天。
而且还是在极寒宫受苦受难。
“希望你能挺到我回来,你必须挺到我回来啊,狼生哥哥!”
四匹快马瞬间穿破夜色,向着天玺城北城门玄武门风驰电掣而去。
六壬别苑。
人去楼空。
独留下太初润德一人负手而立,面向大门的方向,好似在等待某人的到来。
究竟在等谁呢?
大门处灯笼的光投影在地上,疏影惶惶。
“这个时候,该来的也应该要来了。”
太初润德兀自想着。
果真,片刻过去,门外响起了一阵急促的马蹄声。
一支铁甲军队霎时便来到了门前。
继而,马上之人迅速下马,鱼贯而入大院之内。
“太初老庄主何在?”
是星落海的声音。
“星公,下官在这里。”
太初润德略正衣冠,上前见礼。
星落海一抱拳道,“深夜造访,打扰太初老庄主休息了,不过国师有命,我也只能奉命行事,这就请太初老庄主随我走一趟吧。”
几名金陵卫即刻上前,欲要绑了太初润德。
星落海却挥手道,“不用,让太初老庄主自己走吧,请。”
星落海指了指院外的马。
“多谢星公照顾。”
太初润德拱手道。
“其他人呢?”
星落海盯着空落落的院子问了句。
太初润德道,“朝圣大比武结束了,没什么事,下官就让孩子们先回六壬山庄了。”
“也好。”
星落海道,“不过怕是走不远。”
太初润德立刻问,“这是从何说起,还请星公不吝赐教。”
星落海呼着热气若有所指道,“今夜怕是个不平静的夜晚,国师大人稍晚些说不定还要传人问话。”
太初润德立刻明白过来。
该来的,终于还是来了。
只不过他希望,太初鱼她们能够赶在城门关闭之前出城。
这样,她们就能赢得第一个晚上,和明天一个白天。
上马,再次回头看了眼空落落的院子,太初润德道,“走吧。”
“走,回未央宫。”
星落海大手一挥,队伍再次开拔。
晴朗的夜空突然在此刻开始飘起了雪。
而且很快,雪便越来越大,继而铺天盖地。
未央宫。
灯火辉煌,茶酒飘香。
玄冥对太初润德伸手指了指对面的位置道,“太初老庄主请坐。”
“下官不敢。”
太初润德拱手道,之后仍然继续站着。
“坐,你我已经很久没有一起坐下了喝喝茶,聊聊天了。”
“国师大人想聊天,下官站着陪着就是。”
太初润德仍是坚持。
“坐下聊吧,今日聊天的时间恐怕会很长,说不定我们需秉烛夜谈。”
玄冥更加坚持。
“那下官就恭敬不如从命。”
太初润德只能过去半坐下。
“喝茶,还是喝酒?”
玄冥指着面前的茶杯和酒樽问。
“喝茶吧,酒醉人心,喝过就无法聊天了。”
玄冥却道,“但酒后却能让人吐真言。”
太初润德,“还是喝茶,即便喝茶,下官也绝对不敢在国师大人面前说半句假话。”
玄冥晒然一笑,“太初老庄主千万不要如此拘礼,今夜你我就只是老朋友久别重逢,喝喝茶,聊聊天,仅此而起。”
“是。”
太初润德躬身行礼,“国师大人想聊什么?”
玄冥挥了挥手,一名武者托了个朱红捧盒过来交到玄冥手上。
玄冥擎着捧盒问,“太初老庄主可有兴趣知道,这捧盒里面装的是什么物件?”
太初润德摇头,“下官不知,愿国师大人赐教。”
玄冥将捧盒打开,之后将里面的物件一件件摆到太初润德眼前的茶盘上。
之后,他指着其中那个翡翠珍珠耳坠笑言道,“这是本座最喜欢的一个耳坠,太初老庄主猜猜,它会是谁的?”
很漂亮的一个耳坠,绿色的翡翠下面吊着一颗白色珍珠,晶莹剔透,绝美无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