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晚要死人。

……

丽城,北城:

幽静的房间里,亮着点点烛光。

烛光之下有个摇篮,摇篮里是一名白白嫩嫩的婴儿。

他睫毛很长,大眼笑得眯成了一条缝,娇小的鼻子微微上翘,小嘴唇湿湿的,流着口水。

咚隆咚隆咚!

婴儿刚睡醒,天真无邪的大眼盯着眼前晃动的拨浪鼓,露出欢快的表情。

非常可爱。

也许他不仅仅是因为拨浪鼓而高兴,还有慈父的爱。

摇拨浪鼓的人正是婴儿的亲生父亲——魏博。

这里是一个空间不大的婴儿房,因为魏博的夫人刚生过,体力没有恢复。于是,心疼妻子的魏博就主动担当起了哄儿子的重任。

“你这小子,真能熬人。”

“明明刚出生,却要一晚上醒个两三次。”

“老子都已经被你闹得两天两夜没合眼了。”

“睡吧,睡吧,智儿乖乖!”

魏博抓着儿子白嫩的小手儿,轻声哄着。

不久,小家伙儿就睡着了。

魏博长舒一口气。

砰!

忽然,一股狂风吹得房门咣当响,疑似吹开了。

魏博大惊,暗道自己真大意,居然没锁门。

还好现在是盛夏,房间进点儿风也不碍事。否则若是严寒的冬季,自己的宝贝儿子非生病不可。

魏博连忙回头,发现房门果然吹开了一条缝。

于是,他起身去关。

回来时发现,摇篮旁边不知何时出现一名蓝衣青年。

他蹲在那里笑嘻嘻地审视着自己的宝贝儿子。

“真好看。”

“你的儿子一点儿不像你。”

青年不等魏博开口,淡淡地说道。

魏博脑袋嗡的一声,仿佛炸开了一样:“你……你是谁!”

他压低声音质问,整个人进入了一种前所未有的警惕状态。

在这种危险的情况下,魏博仍然没有忘记压低声音,以免吓到儿子。

突然,青年从地上拿起来一个包袱,当啷一声丢在魏博面前。

包袱散开,露出一件衣服,一柄长刀。

“飞鱼服,绣春刀。”

“真是深藏不露啊,魏博!”

青年冷笑着说,嘴角带着浓浓的嘲讽。

他不是别人,正是戴上了善变者面具的李夜。

魏博见到这个包袱的一刻,心中的震惊不亚于前一刻见到李夜蹲在摇篮旁的场景。

因为,这个包袱他一直藏在自己娘子的床底下。

现在却出现在这里。

说明对方已经去过娘子的房间。

“你把我夫人怎么了。”

魏博感觉整个人都不好了。

但他还是压制着情绪,尽可能让声音处于最低,避免吓到摇篮里的小家伙儿。

男人往往把妻儿看的比自己的生命还重要。

然而,这个人却是先去过娘子的房间,又出现在儿子的摇篮旁。

魏博感觉自己要疯了。

“放心,你的夫人很好,我没有动她一根头发。”

李夜说。

魏博长舒一口气,拱手道:“谢谢。”

“划出道儿来吧,我这条命是你的了。”

说罢,他仿佛做了某种重要的决定一般,缓缓松开了紧握的拳头。

整个人也是从警惕之中松懈下来。

一副任由宰割的样子。

作为锦衣卫,魏博的头脑非常庆幸,他知道自己活不了了。

李夜赞许道:“是条汉子。”

“你也许不是好人,但是个好男人。”

“我答应你,今晚的事情不会祸及你妻儿。”

魏博露出喜色,再次道谢:“多谢。”

“但我不记得见过你,包括案宗上。”

“阁下到底是什么人?”

“让我死个明白吧。”

李夜缓缓起身,眼神儿逐渐变得锋锐起来。

然后,他摘下了善变者面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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