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色的乌云瞬息之间沉降,轰然而坠落的黑云像是几柱巨拳向下,哨兵塔在黑云的冲击下瞬间破碎,他们怎么都没有想到那片云里的杀机。
随后乌云同时有几处塌陷,像是天空漏了般,攻击的都是设置在营地边缘的哨塔。
黑云坠落——弗兰的技能和他那粗壮的胳膊一样具有十足的破坏力。
一处的黑云急压而下,它比其它的黑云速度都要快,因为弗兰就藏身于黑云之中。
连地面都仿佛下陷了几分,弗兰在地面现身,周围都是崩坏的木头。
“弗兰的破坏力还是那么惊人!”路西尔一声惊叹。
路西尔让弗兰只在军营的边缘活动,只攻击能看到的大目标——所以哨塔成了活靶子。
“主人,我!我能不能加入弗兰,我都快等不及了!”希尔的呼吸节奏完全像是大热天吐舌头的家狗……或者说是疯狗!只不过狗是为了散热,这女变态却是在想着吃人。
“可以……”路西尔只是同意了一声,希尔就跳下了山坡,军营就是她的自助食堂。
来之前路西尔特地强调过不能把场面搞得太血腥,只要把帝国的军队赶出驻扎的营地就行了——其实主要是说给希尔听的。
想要平静的生活就不得不面对普通人的死亡,路西尔这次的突袭目标是尽量不造成大量死亡的同时能成功把帝国军队赶出去。
路西尔无比向往在这之后可能会换来的和平,那个时候血族和人类互为庇护,在将来路西尔还会把亲王们改造成“半素食”主义者,每天只需要管理管理绿茵庄园,夜里和亲王们围在圆桌前谈起他们的逸闻轶事,虽然平淡些但是也很小资小调……
路西尔认为这不是自私的表现,两国交战受创的是大多数人,城墙后面躲在堡垒里的大臣都可能难逃一死,更何况是一些普通人,以最快的方式结束战争才能在最大程度上避免无辜的死亡!
……
希尔没有变成影子、动物这类的异形态,因为她享受着追逐猎物的乐趣。
跳下去后,希尔刻意减缓自己的奔跑速度好让士兵能看清她的样子——醒目的白发加上黄橙的眼睛明晃晃,还伴随着一声声不连续的惨叫疯笑,这一切都清晰地刻入士兵的脑中,像是他们多年前不曾遗忘的梦魇。
一个士兵在看到希尔之后就忘记了逃跑,希尔缓慢地接近他,跳动着、舞蹈着。
什么是最深的恐惧?士兵觉得就是眼前不足他一半身高的小女孩——准确来说那已经不能说是女孩,她已经不再是喜欢鲜花和叠袖小裙子的人类!而是山野猎食的野兽。
死前的恐惧感会转变为无力感,最后是身体被尖牙刺穿……
路西尔在远处看着希尔,都有些后悔让她参与这次计划,希尔的精神文化建设工作还真是任重而道远!
……
比杰·多尔是一名年轻的吸血鬼猎人,上个月他还在加迪夫城的老鼠巷里教化工匠的儿子……
比杰作为黄金之书教会的持戒牧师,他时常会在堆满脏水的地方出现,持戒牧师的工作就是要走进人民当中,有时是负责农场主的挤羊奶工作,有时是给城里的孩子传授教会的知识等等。
而比杰从来没有面对过这般场景——南方升起乌云的那一刻他就觉得大事不妙,果不其然天空塌陷之后,士兵的哀嚎声从南边传来让他不寒而栗。
根据最高指示,他们只保护最高价值个体,也就是伯爵本人!即使那喊叫声震破天际,他们都不为所动,时刻围在伯爵帐篷周围。
伯爵的帐篷门帘被人从里面推开,有人从里面走了出来——雷顿·蒙托亚,他们的团长,他的眼神毫不畏惧。
而比杰就在帷帐的出口上。
“你们保护伯爵大人!”雷顿看着四周依然坚守阵地的吸血鬼猎人们。
“雷顿团长!你要做什么?你!你要离开我吗?”瓦伦丁伯爵一只手还拉着雷顿的手不松开。
“大人!你放心!他们有能力保证你的安全,可那些士兵需要我!”
“不!我命令你只能保护我一个人,他们的生命不具有价值!”瓦伦丁在白天时的那种气场被猥琐怕死的另一面替代,人都会怕死,他也不例外。
雷顿把瓦伦丁伯爵的手拿开,“大人!你忘了!在宫廷里我与你享有同等的地位,你无权命令我!保护你只是国王的命令,而不是你的命令。”
瓦伦丁眼里满是绝望,好像雷顿拿开的不是他的手,而是他的生命!
“你叫什么名字?”雷顿把伯爵的手交到比杰的手上。
“我是……我是比杰·多尔,是教会的持戒牧师。”比杰感觉到伯爵手上微微颤抖,像是被人丢在雨里的小奶狗。
“我不管你的职位是什么,比杰·多尔先生!伯爵大人此刻交到你的手上,你要确保他的安全!我回来之后若是伯爵无恙,你从此便是白发修士,否则你和你父母的尸骨会被丢在满是羊粪的东边大荒草原上。”
“团长!我绝不辱使命!银的正义会击穿黑夜!”比杰把右手横在腰间。
“银的正义会击穿黑夜!”雷顿重复了那句话,然后踏着泥水地向着黑云的方向。
比杰在雷顿走后把几个吸血鬼猎人叫到他的身边,这足以保护伯爵大人的性命。
……
按照路西尔主人的命令,弗兰捣碎几个哨岗之后目标转为帐篷和临时马厩,只是胡乱逃跑的士兵和马匹造成了一种“死了很多人”的假象。
实际上除了哨岗上的士兵难以幸免外,弗兰并没有大开杀戒,主人的命令他会无条件服从,他也无条件相信主人。
反观另一人,希尔!像是从来不会听话的孩子一样……但没有孩子那份天真,因为她手里拖着断腿的士兵像是拿着某样新买的玩具,看到此情此景的士兵即使将来活着也会落下心理疾病。
“希尔!控制一下!”这是弗兰自从苏醒之后最常说的话。
“这是我的最后一顿饱餐了,再不疯狂就没机会了弗兰先生!而且,主人并没有要阻止我的意思。”希尔抱着一个士兵的脖子,她的嘴已经变成大花萱草一样的红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