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城眯了眯眼,忽然在我耳边低语一声:“是个男人!”
我愣怔一下,仔细一看,的确,男扮女装。
“跟上去看看。”大白天的一个男人男扮女装,还装孕妇,这有古怪。
看他急匆匆的样子,我心里有一股不祥的预感,和阿城带人紧紧的跟了上去。
“前面是不是那个最大的棚户改造区?”我看着正前方问。
“嗯。”阿城点点头。
“不好。”我心里咯噔一下,感觉心脏都翻了个,“让人从两边包抄他,快点。”我心里有一种直觉,这男人装孕妇的肚子,只怕不是什么好东西。
阿城听了我的话,急忙吩咐带来的人从不同方向朝那个人走近。
“千万别让他进棚户区。”现在都还没搬迁呢,老百姓都住在平房里,那边的房屋密集,人口很多。
那人似乎察觉到了有人跟踪他,脚步加快起来,甚至用跑的,眼看着就要进入棚户区了,我这心瞬间提到嗓子眼上。
“站住!”前方出现了几个身穿黑西装的人拦住了那个人,而我的人也从两面包了过去。
那人见自己四面楚歌了,突然把外套一扯,扣子蹦蹦的散落在在地上,而他露出的肚子上面,居然绑了好多雷管。
在这边弄到雷管一点都不稀奇,有一些矿业就用这种雷管作业,所以比炸药好弄的多。
但是雷管这东西可以说是爆炸物里最低级的也是最危险的,因为它使用的安全系数不高,太敏感了,在收到震动,撞击或者火花时就会爆炸。
“又是人肉炸弹。”我咬着牙说道。
以前就遇到过这种事,托雅那件事我也还记忆犹新。
“有警戒,说明X领导在这片棚户区。”我低声说。
这种黑衣装扮我很熟悉,是某些时候不想要打扰百姓耳朵隐蔽警备。
而且,对于军警,我再熟悉不过了。
“他是想要在这引起暴动。”阿城接话说。
“嗯,其实他们自己都知道,想要暗杀什么的是不可能的,X领导的警戒他们肯定靠不上边,但是就是自不量力的想要以卵击石,弄出些动静引起躁动也好,他们也不算白费劲。”
“嗯。”
“别过来,谁敢过来我就引爆炸药。”那人果然是个男人,一把抓下自己头上戴的头套扔在地上,我估计这么热的天,他戴着那东西也是够难受的。
对面警戒的一个黑西装对着自己的耳机低语了几句,这些外围警戒我看得出不是特种部队的,我一个都不认识。
所以,这种时候我们也不敢靠近。他们手里的枪都是真枪核弹的,眼下的局面都能控制住,我对我的人打了个手势,让他们先别动。
不一会儿,我听到一阵铿锵有力的脚步声。
南宫绝!
为首的正是南宫绝,他带着几个战士匆匆赶过来,在看到我的一刹那惊了一下,不过只是一眼瞬间,彼此交换一个眼神,就都明白了。
他收回目光,看向那个绑着雷管炸药的男人,目光透着一股阴沉的戾气。
“放下武器,投降。”他丝毫不拖泥带水,一步一步迈着步子,朝那个男人走近。每走一步,我的心都跟着颤抖一下。
但是这种时候,我不能发出任何声音,我也不能阻止。
“你别动,你再往前一步,我就引爆炸药。”那个男人看着南宫绝,一只手放在雷管引爆器上。
“呵!”南宫绝低笑一声:“你大热天的,把自己捂成这样,很热吧。”
我知道他这是战术。
那个男人往后退了一下,“你管不着。”
南宫绝在距离男人不到两米远的地方停住脚步,“想引爆炸药?第一个炸死的就是你自己。”
“我愿意,我这条命就没打算活着离开。”男人说。
“哦。”南宫绝点点头,“你跟我说说,谁指使你的。”
“没人指使我。”男人说道。
“你死了倒不可惜,不过你的家人可就难说了。”南宫绝做出一副惋惜的样子,“知道你是X组织的……”
南宫绝东一句西一句的,哪都扯,听着都是风马牛不相及的话,但我知道,他有他的道理,有他的用途。
南疆的夏天过了晌午是最热的,尤其是这个时候,那个男人不一会儿就汗流浃背的。
南宫绝他们都是受过训练的,再高温的天气也都受过,所以这个毅力根本不在话下。
过了好半晌,南宫绝一只手捂着自己的耳机,我知道是有人跟他说话,只见他点点头,低声说了句什么。
然后抬起头笑呵呵的对那男人问道:“热了吧,渴不渴?”说着不等那个男人回答,冲着身后的人要了两瓶水。
“要吗?”他拧开其中一瓶仰头喝了一大口。
那个男人的喉咙动了动,晒了这么半天,不渴就怪了。
南宫绝嘴角轻勾,把另一瓶拧开,递出去,“给!”
男人看着那瓶水,没有接,南宫绝低低嗤笑,“我扔给你。”
话音刚落,手腕一动,那瓶水就朝着男人飞了过去,因为是开着盖子,还溅出了不少的水花。
与此同时,南宫绝身形一动,一弯腰一道寒光射了出去,只听“哎呦”一声,南宫绝一个跨步就越了过去,将男人按在地上,男人刚刚按在引爆器的手腕正在往出流血。
“首长!”
几个黑西装围了过去,从南宫绝手里把暴徒接过去。
南宫绝站起身,冷冷的说道:“带走!”
然后走向我。
“你怎么跑这来了?”
我咬了咬唇,该怎么说,因为想你,看到一条新闻觉得你可能在这我就跑来了。
“你一路追那个暴徒过来的,你知不知道多危险。”
“我没想那么多。”我低声说。
“幸亏是个不中用的,不然被发现你跟踪他,炸药早就引爆了。”南宫绝重重的呼出一口气。
“什么意思?”我不明所以。
“我的防御,那帮暴徒根本就进不来,这估计是个刚加入X组织的,那些人狗急跳墙实在没办法,派这么个不中用的出来搅和。”
“你怎么知道他是刚加入的。”
“他要是那些顽固的暴恐份子,早在被你们发现的第一时间就引爆炸药了,还能等到我带人过来,跟他耗那么半天。他怕死。”南宫绝敲了下我的额头。
我恍然大悟,暴恐份子一般都是亡命徒,他们就是被人洗了脑,根本就不怕死。
“赶紧回去吧,我还有事。”南宫绝看了眼阿城,“好好把她带回去,别让她乱跑。”
“诶,你什么回来?”我抓住他的胳膊问。
“明天。”南宫绝邪笑的低下头凑近我的耳边,“想我了,我也想你了。”
我脸一红,他咬了下我,“好久没吃肉了。”
“什么?”我愣怔的看他。
他笑呵呵的直起腰,“你说呢?”
然后留给我一个背影,走了。
后来我才知道,当时南宫绝对付那个暴徒的时候,之所以东一句西一句的闲聊,是因为在争取时间,让X领导和危险范围区的百姓转移。
等接收到全部撤离的消息后,才动手。
而且当时为了预防万一,南宫绝还派了人手在外围搜索有没有他的同伙,果然是一举抓获了三个和他一样的人,他这边引爆炸药,就是给其他三个人引爆炸药的信号。
直到这些都确定了,南宫绝才动手抓了那个暴徒。
回到南疆城,我这颗心落了点底,收拾了一下回驻地去了,等着南宫绝明天回来。
可是,我在第二天并没有等到他,直到第三天的傍晚,我收到了他受伤的消息。
“又中枪!”我听到这个消息,差点没站稳,小陈赶紧扶住我,“嫂子你别着急。”
我能不急吗,说是伤在脑袋上了,这不是要命吗。
小陈没敢让我自己开车,而是他送我去的医院。
“南宫绝!”
一进医院,我急匆匆的往手术室跑,不知不觉已经满脸泪痕。
“嫂子,你慢点,你别急。”
我根本什么都听不进去,到了手术室门口,毫无理智的就要往里冲。
“嫂子,嫂子!”手术室外站了好几个战士,他们都已经换上了作战服,还有一些是武警特战的人,我不难看出,他们应该是刚经历了一场恶战回来。
“南宫绝呢,南宫绝怎么样了,你们放开我让我进去看他。”
刘同川和苗林抓着我的胳膊把我拦在手术室外。
“嫂子,你听我们说,首长他不在这。”刘同川说道。
“不在这?”我愣了一下,随即泪奔,“他是不是出事了,他在哪儿?”
“嫂子,你先别哭啊。”
刘同川急忙安抚,“嫂子你先别哭,首长他……”
“你干什么?”
身后,一道低沉的声音响起,我猛地扭头,见南宫绝站在我身后一米远的地方,左手手腕上缠着一圈纱布。
“你……”
“我怎么了?”南宫绝走过来,伸手把我脸上的泪痕擦干净了,“哭哭啼啼的干什么呢?”
“你吓死我了!”我不管不顾的张开手就抱住了他,“他们说你头部中枪了。”
“听谁说的?”南宫绝一只手拍了拍我的后背。
“不是有人打电话回驻地吗,说是你们为了抓一伙暴恐份子受伤了,说你脑袋中了一枪。”
南宫绝拍了拍我的肩膀,“你先起来。”
我吸了吸鼻子,从他怀里退出来,南宫绝看着我说:“我只是受了点轻伤,是尚全头部中了一枪。”然后看向那些战士,“谁给驻地报的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