商裴迪怎么可能会听不出舒池的话的意思,还带着淡淡的负气。
不过,刚才看她大哭一场后的模样,实在是不怎么样,两只眼睛红肿,就像兔子。
“洗洗脸,我们一会出去吃饭……”
他说得很云淡风轻,说完后便在床上坐了下来。
舒池站在阳台上,觉得可能是自己的耳朵出了问题。
他刚才说什么?要一起出去吃饭?
难道他刚才没有生气?
不可能!
或者他有什么别的目的?
或许,这个饭是散伙饭?
这很有可能!
要不,他怎么可能会破天荒地说要出去吃饭。
这个男人,他是从来不肯主动将她带出去的。
这样也好,她受够了!
转身,她进屋,低头径直去了浴室。
商裴迪有片刻的讶然,以为她会硬梆梆说回绝或者根本不理,然后,少不了自己一顿生气,再然后,就像刚才那样,自己还是气冲冲地走了。
没想到,她居然沉默,这是去还是不去?
听着浴室里传来的“哗哗”的水声,他身上突然一阵燥热。
想了想,起身,来到浴室门前,在图案美丽的磨砂玻璃上轻轻敲了敲,“好了吗?”
水声依旧,没有回应。
停了一会,商裴迪加重手指的力度,“好了吗?”
这回,里面传来闷闷的回答,“没有。”
隔了一会,“你要上卫生间?”
“嗯……”
曼声应了一句后,商裴迪突然觉得自己的行为有些不可思议,甚至有些龌龊。
人家正在里面冲澡,你要去卫生间,楼上多少卫生间啊,你非去这个不行。
就为了进去一睹人家的玉体,居然用这么滥的借口,无语中……
不光他自己对自己无语,里面正在冲澡的舒池更是无语。
幸好她刚才锁了门,否则,这个男人还真有可能根本连门都不敲就进来,她当然知道这个男人进来是别有用心,否则,楼上那么多卫生间,为何偏偏选这里。
不过,他既然开口了,也好,自己用不着在这里使劲冲澡来逃避他。
关上水阀,找了条浴巾,快速擦干,然后披上,开门,然后侧身准备绕开商裴迪。
擦肩而过之时,裸露的胳膊被温润的手掌攥住,舒池身子一僵,但是,垂眸于脚下,根本没有抬头。
再然后,耳边传来身边的男人清冷的声音,“去吗?”
“去。”舒池答得很痛快。
深邃的眼眸在舒池刚出浴的肌肤上掠过,修长的指尖将腮边的湿发别到耳朵后面,低低开口,“去准备一下吧……”
舒池没有言语,挣脱商裴迪后,去衣柜前开始挑衣服。
方才的事情,将这个男人喜怒无常的个性展现地淋漓尽致。
火大的时候,一走了之;现在又回来了,却像是消了火。
自己刚才不经意地刺 激到他,他居然还能消火,还要带自己出去吃什么劳什子饭,真是莫名其妙!
看着舒池站在衣柜前,盯着满柜的衣服却不知道选哪一件,那种眼眸中一闪而过的迷惘,让商裴迪的小腹刚才急剧上升的火焰很快落了下去。
看来,他对她,也不总是欲望。
舒池在衣柜前怔了一会,手也在衣服架上掠了一圈,还没有决定选哪件。
这么多的衣服放在一起,就是乱花渐欲迷人眼,选择太多了,就没有了选择。
舒池叹口气,闭上眼睛,正准备随便摸一件,身后伸过来一只手,直接把她面前的一套牙黄色的长裙取了出来,塞到她的手里。
闭着眼睛的舒池还有一刹那的痴愣,这衣服居然会自己飞过来?
转身,差点撞上身后的肉墙的时候,她才明白,有人替自己做主了。
停了一下,见商裴迪没有躲避的意思,她拿起衣服往卫生间走。
“就在这里换吧……”声音淡漠如水。
舒池心里一窒,手有些僵硬。
只着个浴袍,内衣根本没有穿,就这么当着这个男人的面公然脱掉浴袍换衣服?
或许是看出了舒池的想法,商裴迪居然闪身,从衣柜里的抽屉里拎出一套无痕内衣,“穿这个吧。”
当舒池抬眸瞥见那一套粉色的黛安芬的无痕内衣的时候,简直有想吐血的冲动,这个男人,也忒——怎么说呢?
说实在的,这个男人有勇气能拿出来,她都没有勇气去接过来。
脸像着了火,滚烫。
踌躇间,听耳边淡如水的命令,“你自己换,还是我帮你换?”
靠!
舒池飞快地伸出手指勾过那套内衣,感觉跟勾着火烙似的灼手,随后,再飞快转身,走开几步,背对商裴迪,快速除去身上的浴袍,再快速套上小内内,然后就是——
因为着急,所以内衣褡裢搭了好几次都没有搭上,好容易搭上了,用手一感觉,才知道是搭错了上下扣,无语。
准备解开,再来。
后背微凉的手指触摸,她身子一僵。
这个禽兽!他到底是没有忍住!
“我来帮你吧……”
柔和的声音让舒池有些惊悚,这是刚才那个脸色铁青足以让滴水成冰的男人吗?他的声音,怎么,怎么可以这么温柔?
脖颈后面传来轻轻的呼吸,就如羽毛,轻轻划过,带起肌肤一阵颤栗,舒池的心,竟然不可遏抑地,快速跳了好几下。
她咬咬自己的舌头,又在自作多情是不是?
很快的,灵活的双手将舒池的内衣整理好,轻柔的手指也仿佛带电般,滑到哪儿都激起肌肤的毛孔的收缩,这种感觉,与其说是帮自己,还不如直接说是 **裸的挑逗。
舒池很快转身,抄起床上那套牙黄色的长裙,飞快套上头。
还好,如同量身定做一般,柔软的面料一沾上肌肤,舒池顿时觉得有了安全感。
原来,安全感是这么来的,有时,一层布料就可以解决。
站在穿衣镜前,舒池松了口气,还好,他刚才并没有乱来,看来,也不完全是禽兽!
说实话,这样的颜色她并不喜欢,自己一把年纪了,还穿这个颜色就有点老黄瓜刷绿漆的嫌疑。
但是,既然商裴迪的眼光如此,那就随他,自己穿什么都一样。
和商裴迪并排坐在车上,她一味盯着外面,眼前是一幢幢飞速而过的建筑物,到底看到了什么,她根本不知道。
沉默到要窒息的空间里,听得商裴迪淡淡的指示,“去华叶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