似曾相识的场景,动作,甚至,这个女人换个伸手舀粥的姿势居然那么熟悉……
商裴迪眼前竟然一阵恍惚,努力平静了一下心神,深深吸了口气,这才不经意问道,“你多大了?”
“……二十九……”舒池抬眸瞥了商裴迪一眼,心说他居然也好奇这个?
商裴迪眉间微蹙,她也二十九?
“你家是哪儿的?”他再问。
“C市……我以为你什么都知道了呢……”
“你只在那里生活过?”
“当然,土生土长……”
“你的父母……都还健在吧?”
这话问的!真让人倒胃口!
昨儿不是还刚为这个话题吵闹折腾一场嘛!
舒池眸色一滞,放下碗筷,神色有些不豫,“你不是都知道了吗?我父亲他……我母亲在我很小的时候就去世了……”
说到最后,她的脸色微微苍白,在射进餐厅的阳光下,竟然有着近似透明的惨白。
“去世了?”商裴迪眸色渐深,“因为什么?”
“说这个有意义吗?”舒池突然就摔了脸色,将手里的饭碗向前一放,脸色微微涨红。
她怎么可能会告诉一个不相干的男人,她是她的父亲捡来的孩子,还根本就是被她的亲生母亲抛弃的孩子。
还是在她的养父进了监狱后,她才知道这一切。
只可惜,她的母亲,她从未见过的亲生母亲,据她的养父说,或许早就去世了。因为她的母亲在留给收养人的信里就写道,生她之时,她的母亲就已经查出得了绝症……
这样的身世,让舒池不知道是该哀叹母亲的命运,还是该哀叹自己的命运。难得她只有亲生母亲而没有亲生父亲吗?就算母亲是那样的状况,难道她的亲生父亲也不要她了吗?
面对在狱中的养父舒清明,舒池就是想问也实在难以出口。
是啊,没有任何意义!
自己就是养父马路边捡来的孩子,慢说他或许根本也不知道真相,就是知道真相吧,这么多年都过来了,又能如何?
这样的身世,想起来就钻心地疼痛。
她都当没有这回事了,难道也需要和这个与自己根本没有半毛钱关系的男人交流吗?
舒池眸色闪烁,脸色不定,一念之间,心思已是百转千回。
或许,这个问题触到了这个女人的痛处!
商裴迪凝眸于这个倔强女人的突然发飙,并没有放弃,而是平静的语调继续追问下去,“因为什么?”
“绝症……”舒池冷冷道。
商裴迪摇摇头,这就是了。
天下相像之人何其多,所以,不会有这么巧的事情。
他起身,淡淡道,“一会让图哥送你回去……等我回来……”
已经离开餐桌的舒池仿若未听到般,脚下步子丝毫未有停顿,迅速离开了这极其奢华的餐厅。
商裴迪凝眸于这个似曾相识的清瘦背影,又陷入了沉思。
直到保镖过来催促他该出发了,他才对着舒池消失的方向缓过神来。
——
舒池躺在家里大大松了口气,唯一的感觉是浑身酥软麻木,昏昏沉沉地想睡去。
强打精神给久已不去的公司打了个电话后,领导和同事都询问她好了没有等等,热情地有些过分。
舒池扔下电话,感慨万分。
以前不知道就罢了,现在看来,这一切都是托那个年轻的向氏集团总裁的福啊。
自己还当是自己有多大的培养潜力哪。
舒池自嘲地一笑,转眸,床头摆放的是两张银行卡,还有一个医院的保健卡。
这都是送她回来时图哥交给她的一个信封里抖出来的。
图哥说了:
商总不在的时间里,舒小姐经济上的需要可以刷卡;腰伤和腿伤可以求助于保健卡,而且那一流的跌打按摩师都是上门服务的;用车可以叫他,如果还有其它要求,就直接打电话给商总……
舒池伸手拿过那两张卡,一张是白金信用卡,一张是金色借记卡。
看了看后,将卡又扔回桌上。
昨晚她只不过是说说而已,她的燃眉之急,他已经给她解决了,其它的钱,暂时也没有什么用处。
许久没有去看自己的弟弟了,给福利院打了个电话。
福利院的老师告诉舒池舒沫的情况恢复地不错,现在状况比以前好了很多;而且,通过电话,听到舒沫兴奋地叫“姐姐”的时候,舒池的眼眸湿润了。
只要这个弟弟好,她的心事就去了一大半,只是眼下,自己的父亲却还在牢里受苦受罪。
一想到这里,舒池的心又纠了起来。
有句古语“福无双至祸不单行”说的不就是自己的状况吗?
还有谁说过,上帝给你关上了门,一定会为你开一扇窗。
可是,上帝给自己开的那扇窗到底在哪儿呢?
舒池疲惫地叹口气,愣神间,手机响了。
来电的竟然是苏岚。
对于这个苏岚,舒池说不出什么感觉。
原来做同事的时候还觉得这个单身女人处处维护自己,现在呢,倒谈不上喜欢,说厌恶也有点言重。
想起这个胖胖的女上司和向南精心导演的这场戏,目的就是为了让她和向南走到一起,就有些啼笑皆非的感觉。
而她本人居然就为了那一级工资而心甘情愿地上钩,是不是也有些不可思议?
接通电话,听到苏岚漫不经心的声音,“太阳都要西斜了,你怎么还赖家里不上班?”
不用说,这个苏岚肯定是打电话到公司了。
“我提前退休了,可以吗?”舒池小心地靠在床头上。
无聊的日子,斗会嘴聊会天或许也能放松一下。
“去死,在老大面前敢言退休?我问你,最近你忙什么呢?神龙见首不见尾的……”
“没忙什么,养伤呢。”舒池懒懒道。
“你受伤了?”苏岚明知故问。
“当然,见义勇为受的伤,你说我该不该在家养……”和苏岚说话,就这点好处,可以口无遮拦,不必在乎对方说自己虚伪。
“去你的。说正事,我有个朋友,广告公司的,想拍洗发水的广告,你去不去?”
“当然想去,但是,现在不行。”舒池摇头拒绝,这要在以前,对于缺钱的她来说,可真是天上掉馅饼的事情。
但是,现在,她出这个名有什么意思?
被拒绝也在苏岚的意料之中,她也不勉强,问道,“好吧,舒池,姐问你句掏心窝子的话,你对向总,真的没有意思?”